根据方以寒在终端地图上定下的坐标定位,江云邈沿着路线一路驱车。
然而,终端导航却在距离终点还剩几百米处时指示三人下车行走。
辛卯跟着他们两个一块儿将背包里的东西稍作整理,将必需品都放进收纳匣,存放在怀中,以免在地下遇到意外情况,不得不丢弃一部分物品的时候,手忙脚乱将重要的东西都一并扔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人各背着自己的背包,江云邈锁上车后,他们便走成一列继续朝着坐标点而去,依然维持着方以寒与江云邈一头一尾,辛卯走在中间的队形。
兴许是因为曾经来过一次,方以寒对这里似乎是熟门熟路,分明是一处被荒废的山坡,杂草四处丛生,辛卯放眼望去,觉得这里每一处好像长得都差不多,但方以寒这家伙就是有本事只抬头看一眼,就能非常笃定地拨开岔路口中的一团草丛,步履坚定地带着她和江云邈往前走。
辛卯着实是看不明白方以寒这通操作,忍不住回过头去问江云邈:“哎……老江,让你分辨这里的地形有什么区别,你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吗?”
“嗯?”江云邈疑惑地抬头应了一声,听了辛卯的话,当即便四处望了一眼,正要脱口而出“不能”,下一刻就意识到她是在问方以寒为什么能分清,当下便忍不住笑了,“你是想问,对着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景象,以寒究竟是怎么做到区分出正确方向的吧?”
辛卯抿了抿唇,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他记忆力特别好,但这是不是显得有点儿……过于变态了?”
“变态?”江云邈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更大声,“哈哈哈……怎么说呢,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有这种天赋,除了对于人脸的记忆有些困难之外,其余的信息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来过一次的路,不管有多复杂,对他记忆的所有内容而言,都不过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而且你要知道,就算他对于人脸的记忆有些困难,那也只是对他来说。”
说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辛卯敏锐地捕捉到江云邈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皱了皱眉,问道:“只是……对他来说?”
江云邈看了一眼始终走在前头带路的方以寒的背影,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辛卯,小声说道:“我问你啊……你有见过方以寒叫错过别人的名字吗?”
辛卯仔细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貌似没有。”
江云邈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除非是长得特别相像,比如说双胞胎的那种,或者说长相相似得堪比双胞胎的两个人,一般而言,他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听了这话,辛卯不能理解地挑眉。
?那不就相当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记忆力了吗,怎么还说是“有些困难”???
“你是想问……为什么他会说自己记忆力还是有瑕疵的对吧?”江云邈一侧眼睛稍稍眯起,跟学院门口看门的保安大叔向人探听学校里师生们八卦的时候一个表情,说话简直是眉飞色舞,“那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别人说的,你懂的……”
辛卯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无语地抿起嘴角。
所以这话的意思就是——方以寒所谓的“记忆力有瑕疵”,不过是他自封的,其实对他们这种记忆力普通的人群来说,这家伙的脑袋已经是记忆力超群到其他人不可匹敌的程度了。
两人聊着聊着,便不知不觉和前面的方以寒脱节了几米。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察看,就发现辛卯和江云邈一副在讨论八卦的吃瓜表情,脚步也慢了下来,于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两手叉腰,向两人喊道:“干什么呢?注意保持队形——”
在下风口的两人正聊得兴起,被方以寒这一嗓子吼得一激灵。江云邈更是吓得险些跳起来,压着声音怒回道:“你小点儿声不行啊方大爷……!”
方以寒“啧”了一声,瞪着眼指了指江云邈,又用手指向下画了一条直线,示意他赶紧带着辛卯过来,嘴上也是咬牙切齿地:“快、点、过、来。”
好不容易小师妹主动问他有关于自家师弟的八卦,结果却被当事人打断,江云邈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辛卯说道:“唉……走吧。”
辛卯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又抿抿嘴,耸了一下肩膀又继续往上走。
方以寒则一直在原地等着,甚至就连辛卯爬到了他身边他都没动,还指了个方向,让辛卯继续往上走一段:“你先往前走,走到前面岔路口那棵树下停,等我过去。”
辛卯听了,眨巴眨巴眼睛,还是顺从应下了:“哦。”
见她慢吞吞地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又很听话地在他指明的那棵树下面停下了脚步,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微微一扬,随即转过头面对着江云邈,那张原本还稍稍带着笑容的俊脸瞬间变了表情,木着脸看着江云邈,语气冷淡地问:“你刚刚跟她,又在八卦谁?”
没想到方以寒一开口就这么问,江云邈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反问道:“嘶……请问您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还是窃听器?”
方以寒不屑地一笑:“你那嗑瓜的表情都刻在脸上了,还用得着装那些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