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沈筠讳,江楠一言未发,穿整好衣裳,正巧青禾端着早点进来,江楠没心思吃,只吩咐道青禾给她盘好发髻,也不管沈筠讳作何,出门直奔沈母院中去。见到了沈母,江楠故作伤心,说是昨日请了郎中问为何久久怀不上孩子,那郎中说自己体寒不易有孕。沈筠讳已近而立之年,还未有子嗣,自己有愧于沈家,便主张说要为沈筠讳纳妾。沈母动容,江楠说的本就是肺腑之言,她还不想与沈筠讳进展到有肌肤之亲这地步,总觉得这一切来得过快过突然,怎也把握不真切。
以往沈母不是没想过要给沈筠讳纳妾,可沈筠讳一见韩氏那哭哭啼啼的做作样子就心软,两次三番下来,闹得非常不愉快。而江楠大方,知道自己作为正妻该是什么样儿,为夫家开枝散叶才是头等要事。沈母心中爱怜之意更甚,想也不想便答应了给沈筠讳纳妾之事。
得到了沈母的首肯,江楠便积极的为沈筠讳挑选适龄女子,秉着恶心韩氏的想法,江楠专挑那年轻俊美的娘子,哪怕出生低微也行。江楠最终选了田侍郎的一个庶出女儿田湘云和池州城一富农之女吴韵双。沈母极放心江楠,也没仔细看这二位,就挑了吉日让沈筠讳迎娶入府。
纳妾的消息传入沈筠讳和韩氏的耳中时,二人正在莲池边投喂锦鱼,听到这个消息,韩氏差点栽进塘里。怕韩氏忧心自苦,沈筠讳忙将韩氏送回了房,还表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拒绝。不光是为了她,此时沈筠讳满心想的,是怕江楠生气,毕竟上次那般冲动惹怒恼了她,这小女人已经多日没给他好脸色瞧了。沈筠讳默认此事定然是母亲自作主张,匆匆赶去了沈母院子,心里念着还是赶紧回了的好。
沈筠讳不知,促成此事的正是江楠。他跑到母亲院里闹了一番,沈母以为他还想守着韩氏那小蹄子不肯纳妾,直直逼问“筠讳,你老实告诉我,妍儿迟迟未有身孕,是不是你一直不愿与她亲近?别以为我不知道,妍儿嫁过来这大半年,你除了待在军营,书房,就是韩氏那儿。妍儿昨日还与我说自己愧对沈家,这久都未有身孕,才主张着给你纳妾!”沈母没有说江楠体寒不易有孕,韩氏那般将死不活的都能怀上孩子,只要她好生调养,定也能生个大胖小子。
沈筠讳会错了意,以为江楠是想与自己亲近而不得,所以才在母亲面前说自己怀不上孩子,又张罗着纳妾,不就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以往韩氏都是这样做的,母亲要给自己纳妾,韩氏面上表现得大度贤惠,回去后就跟自己哭诉,句句不离说自己何如何对不起沈家,没能生个一子半女。每次他都会顺着韩氏心意拒绝纳妾,如今看来,女子都是这般矫揉做作。身为妻妾,自是要把抓住夫君对自己的心意放在第一位,沈筠讳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闷。江楠心里有他,是好事儿,可如此手段,想必之前的冷漠,也不过是‘欲擒故纵’。日子久了,她也会同韩氏那般,令人生厌么?
沈筠讳心中百味杂陈,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微低头沉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妍儿是正妻,我理当尽人夫之责。只是从前因着芷兰的事,妍儿对我总是冷淡了些。”沈母欣慰,这么些年,他这榆木脑袋总算开了窍,故而笑道“这纳妾的事先放放,妍儿进府也不算久,着急纳妾总是要被人嚼舌根的母亲这儿有一壶好酒,现给你,晚上你与妍儿好生谈谈,这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心里憋着什么事,只要说开了就好!”沈筠讳接过酒,谢了沈母,便转身离开。在去寻江楠的路上,他尝了点儿酒,只稍一会儿,便身热难耐。沈筠讳自觉有愧,对江楠,他有几分真心和偏爱,可更多时候,他只是馋涎于她那姣好的容颜,以及年轻美妙的身子。邪火难抑,他迫不及待去见了江楠,约晚上在池边凉亭中一叙,江楠本不想答应,又想着干脆借此机会与沈筠讳说清楚。若沈筠讳真对自己有心,此后,她甘愿扮演一个贤惠本分的妻,与他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若沈筠讳对自己无意,那她会及时止损,互不干涉打扰,只平安过完今生便可。
入夜戌时,二人相坐于亭下,沈筠讳给江楠倒了些酒,江楠从未饮过,见她小心翼翼迟迟不喝,沈筠讳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怎的,害怕我在酒中下毒?”江楠被说的不好意思,便尝试喝了一小口,虽然有点辣但芳香可口,想来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沈筠讳又喝了些,开始自语道“我与芷兰从小认识,那会儿她家中还未败落,父亲刚中了秀才,正备考举人。彼时芷兰正被她阿娘逼着学习女工刺绣,可她总能找到机会,偷溜出门,从我家后院一小柴门进来,看我习武。那时的她天真可爱,身子也康健,可后来”
江楠听着沈筠讳倒腾许久,一杯接一杯,不知自己饮了多少。这酒初入口,微辣香醇,隐有回甘,可后劲极大,江楠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胸口,甚至于脚尖都滚烫的要熟了。她努力仗着最后一点清醒,含糊不清地跟沈筠讳说自己不适,要先房休息。沈筠讳从小在军营长大,酒量不错,他可清醒着。佳人两颊红得醉人,似傍晚云彩,沈筠讳心神荡漾,她不是想被宠么,今日正好全了她的心意。看到江楠站起身来,扶着桌角摇摇欲坠,晚风吹拂,衣袂飘摇,似那魅惑妖精,摄人心魄。沈筠讳上前,将其打横抱起,朝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