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递上外衣,又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直到那软糯的女音响起“我换好了,你快把这些湿衣拿去晾干。”回头,所见之景,着实让他血脉喷张。乖顺披散的长发,小脸上挂着些许水珠,那薄薄的纱衣下,粉肌若隐若现,一时间,王鹤年只觉喉头紧涩的厉害,“媛儿你这样,很危险”江媛疑惑“什么危险?”从七岁起便认识王鹤年,初遇时,他流落街头,整日混在乞丐堆里。沧州白氏富甲一方,执‘达则兼济天下’的家训,江媛曾跟着外祖住过一段时日,耳濡目染,也学起大人模样,常常接济他人,王鹤年就是其中之一。可他与别的乞丐不同,从不争抢,也不会感动得涕泪横流,只默默接过,轻说一声谢。因为不抢,每次轮到他,便只剩零星半点,食不果腹。
年纪虽小却自诩公正的江媛,哪肯在自己眼皮下发生这等不平之事,便养成了给王鹤年单独开小灶的习惯。彼时的王鹤年,家破人亡,污名泼身,若不混在乞丐堆里,怕是早被梁任才那帮人给捉了去。遇到江媛,他的灰暗人生才勉强照进了一束光,这束光实在暖得厉害,困着他也囚着他,生生世世,不愿松开。再后来,王鹤年便学着讨好江媛,更多时候,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引诱着她:白氏不许她吃甜食怕坏了牙,王鹤年就用卖字画的钱偷偷给她买;白氏不许她逗鸟捉鱼,他便学了用稻草麦秆制作各种花草活物,虽然大部分都难以入眼;白氏不许江媛看各类杂乱的话本子,他得空就摸到茶馆里,装作端茶递水的小厮,听说书夫子天南海北一通胡吹,再回去说与她知;或写成小册子,配上自己画得插图,每每都能令江媛欢喜得不舍放下。久而久之,江媛对他愈发信赖,甚至成了交心好友,手脏了在他身上蹭,委屈时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累了就要他背着以至于江媛觉得,在王鹤年面前衣衫不整,也不是什大不了的事。
正午天热,河边蚊虫也多了起来,在拍死了第三只蚊子后,江媛终是忍不了,“王鹤年,我想回马车里,这儿虫多。”糯叽叽的奶音,王鹤年只觉招架不住,上前打横抱起坐在石上的江媛,似是捧着稀世珍宝,他连呼吸都轻了不少。“诶我的鞋!”“别动。”他的声音听着喑哑低沉,和平日不同,江媛也顾不得穿没穿鞋,抬手摸了摸他不停滑动的喉结“你,你怎了,是不是着凉了?”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着凉生病,才会如此。王鹤年不再多言,抱着她上了马车。
到了车内,江媛等着他放她下来,可王鹤年径直将她抱坐在腿上,饶是她再蠢,也知王鹤年此举意味着什么,随即反抗。哪知王鹤年看着精瘦,气力却极大,那禁锢着她的双手,似铁钳一般,不容挣脱。王鹤年不是那粗鄙的小乞丐,江媛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他们是有色心没色胆,可王鹤年
看着怀中惊怕到连呼吸都忘了的人儿,小脸憋得通红,王鹤年终是放开了她。等江媛缓过气来,咋呼道“王鹤年,你放肆!”不安地扭着身子,可她那双细弱的手腕,他仅用一只手便可制住,另一只手则紧环着她的腰。她不敢抬腿乱蹬,这下总算明白,为何他会说‘危险’,他可不就是那危险么!
“媛儿不喜欢我放肆么?”江媛没好气地瞪着他,哪只眼睛瞧见她喜欢了!“王鹤年!你若现在放了我,并诚恳道歉,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你这次,否则”“否则你要如何?”“否则我就告诉爹爹和姨娘,准叫他们打得你‘鸡飞狗跳’!”王鹤年汗颜,前些日子才教过她几个新词,没曾想竟用得如此不堪。“是‘上蹿下跳’,方才你虽是呛了水,但也不至于流进脑子里,怎愈发笨了?”江媛磨牙“王——鹤——唔,起开”本就呆蠢,还不许他说,果真欠收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