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广予偷摸追回玲儿后,赵友恒才悻悻离开江府。庄子暗牢中——“废物!一群废物!没了广渠,本殿辛苦培养多年的暗卫竟是这样一群废物!”狠狠踹了广予几脚,赵友恒怒火更甚。广渠虽有些不听话,胜在聪明能干,有他领着这群饭桶,好歹有些作用。甚至有时赵友恒会骄傲,‘桀’与‘解’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等坐稳了皇位,那时再换掉广渠,找一听话人便是除了广渠,就属广予武功最好,不曾想这般不中用!细细回想,今日鱼目混珠之事,过于巧合。听广予说,他带‘江媛’出府,一路上通行无阻,如此顺利,可不就等着他往坑里跳么!偏偏江树清要留他用膳,江媛儿又四处大声嚷嚷,他向来爱护自己的贤良名声,不还人怎行?可江家是如何得知提前得知此事,把广予耍得团团转。
依稀记得前几日有小厮来报,说是江芙到庄子里赏玩了一圈,赵友恒甩下手中的短鞭,出了暗牢。回到王府,赵友恒立即传信唤来虞崖,书房内——“前几日,她去过庄子?”虞崖点头“为何不向本殿禀报?”看到赵友恒面色铁青,虞崖赶紧跪地辩道“殿下,在庄子里,奴婢一直跟随着侧妃,并未见她有所异动,殿下明鉴!”她才不会傻到承认自己因贪图钱财而玩忽职守。见她右手婉儿上戴着一只飘花青玉镯子,价值不菲,赵友恒似是信了,将她扶起,抱在了桌上。两手熟练地宽衣解带,云雨时,赵友恒问道“她竟舍得赏这等好东西,看来对你颇为信任?”“嗯,啊殿下轻些,如今娘娘对奴婢,哦放心得很,去哪儿都会带着我,前两日还替我出头,收拾了云多多那贱丫头!啊”“做得好!真不浪费本殿当初那五两银子,如此,便让本殿好好奖赏你!
风流之后,赵友恒便催促虞崖回到江芙身边伺候,转头便进了密室,拿出一盒药丸来。美人儿是送不成了,这助兴之物,乃舍拉氏独有,一粒百金,他可费了不少劲儿。此药作用极大,服之,通夜不觉累,可连战多次,上次同与两名胡姬缠绵,那滋味,何等销魂。赵友恒勾唇,轻晃了晃手中的药盒“王玄斐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只是心疼那白花花的三千两银子,这药,本殿都舍不得吃。阿簇,给王太师送去,记得,定要好生同他致歉,孔严的事先放一放,别惹毛了那老东西!”“诺”
自在江府吃了亏,赵友恒老实了许久,转眼,又两月过去。十一月十三,前世忌日,如今已是初六,虽有事前准备,江芙仍有些心悸。那日,赵友恒会如前世一般,在暗室与人密谈么,还有虞崖,她会一路跟着自己,再向赵友恒禀告。
这些日子,江芙如坐针毡,若那日,真与前世重合,便要趁此除去虞崖,暗室里矮桌上的书信,也得想法子送到父亲手中,有宋国公府这块后盾,想来赵友恒也不能拿江家怎样。
初七夜里,窗外淅淅沥沥,寒雨夹杂着冷雪,有声无声落在枯木上,瓦檐间。江楠拢紧了身上的杏色毛褂,换了厚绒鞋,仍冻得四肢发麻。合起手中的经书,自个儿从柜中取了件斗篷穿上,青禾更怕冷,江楠便早早让她回榻上睡去。有风起,江楠却不愿关窗,摆好蒲团,跪坐在菩萨像前,右手敲木鱼,左手捻佛钏“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她前世便背得滚瓜烂熟,没想到今生,还得靠它来打发这漫漫孤夜。已有三月未见宋深竹,若不是宋家祖规,媳妇每隔五日需向主母夫人问安,江楠都忘了自己是宋深竹明媒正娶的妻。她自是后悔,也怪她自个儿贪色,稀里糊涂就答应嫁给了宋深竹。前世想嫁给沈筠讳,不也是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么,哪知宋深竹的身段模样,更合她的胃口,事已至此,也只能逆来顺受。木鱼声渐渐杂乱,江楠终是扔了那棍杵,独自叹息,若再有一世,她谁也不嫁,到了适婚年龄,直到庵里出家最好!
锁紧门窗,江楠脱去衣衫鞋袜,一骨碌钻进被窝。幸而宋深竹和方氏都待她极好,这新做的厚实鸭绒被,灌好的汤婆子,成日里烧着的暖炉,样样仔细。前世她没了孩子,沈筠讳那般粗暴,又喝了不少凉药,每到天寒时节,她总是腹痛难忍且恶露不断。不过二十二岁的人儿,倒似半百的老妇,行动迟缓,记忆不清。清音观在半山腰上,气湿瘴重,江楠记得死前那晚,也下着小雨,虽没降雪,却冷得刺骨。轻舒了口气,江楠阖眼,也罢,得亦有失,至少眼下平安康健。父亲已同意王鹤年与媛儿的婚事,但一定要等媛儿及笄,理由是媛儿看着实在娇小,也是想多试探试探。记得上月,偶遇王鹤年带着媛儿上街游玩,见到她,王鹤年立即投来万分幽怨的目光如今唯一令人忧心的便是舒儿,这段时日,她有事儿没事儿便差人去晏王府打听,偶尔还会亲自上门拜访,就怕某刻分神,便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