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星神色阴郁,其实大半是被累的。
鹿溪想要造一个像故宫般豪华的建筑,但问题是,一没设计图,二没材料——全凭鹿溪大脑回忆。
材料当然是鹿溪自己想办法搞。
至于设计稿,鹿溪不会画,则压榨裴辞星。
自然,裴辞星可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当即就想拒绝鹿溪。
可问题是,裴辞星也是一个极其极其不愿拖欠别人什么恩情的人。
鹿溪教他数学,他便在心里计算,要替鹿溪办多少件事,他可以相抵。
算来算去,算出数学实在是无市无价!
他根本无法用具体的价值来衡量。
于是,他便和鹿溪商量,只要鹿溪教他一日,他便替鹿溪做一日的事,或回答一日的问题。
鹿溪表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毫无压力地奴役裴辞星,首当其冲的便是设计稿,她来讲述,裴辞星负责画出。
可鹿溪又非专业的,只有个大体印象,只能通过语言模糊的描述,只知道裴辞星画出来时,是否符合,而又不知道如何去画,如同一个极其不合格的甲方,疯狂折磨裴辞星这个乙方。
于是,裴辞星改了一遍又一遍,废稿简直把逍遥峰填满。
裴辞星本就阴郁的脸,更阴郁了,简直要发展成躁郁。
他表示:从出生以来,就没这么憋屈过!
裴辞星走近,闻到臭味,好看的眉头顿时紧皱。
“谁给你的汤药?那个姓季的?”
鹿溪直点头。
裴辞星冷哼:“这分明是荣枯草的味道,荣枯草是灵草,有剧毒,凡人服用之后,会立即肝肠寸断而死。”
鹿溪:!!!
季嘉妍,你好狠的心呐!
她颤抖着声音,一阵后怕:“难道杜若大夫不能医治吗?”
“寻常医修只能医治刀剑之类造成的外伤,至于灵草之类造成的中毒现象,则无能为力。”
“不过,随着修士修为增加,抗毒性亦会提高,你是筑基初期,不会死亡,但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修为尽失。”
裴辞星心道,这也跟个废人没差别了。
鹿溪心道,暂时无法运转灵力——还有这等好事?
她,鹿溪,马上要参加选拔,要是无法运转灵力,那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输了?
鹿溪神色飞扬。
季嘉妍,我可太感谢你了!
鹿溪沉吟:“那我可还必须得喝了!”
裴辞星:???
……
与此同时,逍遥峰前。
卢山长骂骂嚷嚷:“鹿溪这个钓名沽誉的家伙,我定要向大家揭穿她的面容!”
他前段时间偷偷跟着鹿溪,发现她厌弃了凌虚宗里的食物,他便笃定鹿溪此番定是要买些家禽幼崽。
既然她没有拿去庖丁那养着,那必定是在逍遥峰,卢山长蹲守良久,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小小身影。
“哈!终于让我给逮着了吧!”
卢山长施展灵气,逮住小鸡崽,神色恶狠狠。
“现在凌虚宗别处可没有家禽了,哈哈,我便是这抓住这一只,便可定鹿溪的罪!揭穿她的丑陋面容!”
卢山长自鸣得意,他已然想象到掌门愧疚地将他官复原职的模样。
可他抬头却见逍遥子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甚至一点也没听到声音,更没有感受到灵气波动。
卢山长心道,平日里,大家虽然都对逍遥子这老祖宗看似尊敬,可不过是表面功夫。
大家实则都瞧不起逍遥子懒散、颓废样,认为他是一个废物。
可眼下,逍遥子分明仍是往日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好似寻常,卢山长却觉有无尽的威压向他逼来。
他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师祖安康。”
逍遥子面无神色,伸手,对着卢山长道:“还来。”
“什么?”
卢山长不解。
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逍遥子说的是他手中的小鸡崽。
卢山长不甘心,却又不知为何,从心里产生一种战栗感,俨然怕极,只能两手温顺地递过去。
逍遥子轻轻接过小鸡崽,小鸡崽抖擞羽毛,乖巧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的面容忽然变得轻而柔,似是怀念。
良久,逍遥子抬头,对着卢山长,神色冰冷:“不许再来找逍遥峰的麻烦。”
……
选拔轰轰烈烈地进行。
有选拔,自然,浣花山的赌局,也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赌局再次爆冷门。
先是排名倒数第一的歌乐不知为何,突然杀出重围,成为代表凌虚宗参加宗门大比的人选之一。
随后,鹿溪与周沐霜在比试上狭路相逢,众人便以为周沐霜要遗憾地止步。
谁料,比试台上,鹿溪一招未出,直接被周沐霜击败。
台下众人顿时沸腾:“鹿溪肯定是故意让周沐霜的!”
“黑幕!有黑幕!”
周沐霜一身傲气,见不得别人让她。
众人轰轰烈烈地寻去医馆,找到鹿溪,要求再来一局。
可鹿溪却神色虚弱而惊慌地道:“我无法运转灵气了!”
一旁的杜若大夫证实这一点。
众人哗然。
此时,季嘉妍却跳了出来,语气嘚瑟,洋洋得意:“是我,是我给鹿溪下了枯荣草,让她暂时无法运转灵气。”
众人当即怒了,义愤填胸:“季嘉妍,你怎么能这样!”
季嘉恒也震惊:“你骗我!你居然不是练的灵药,而是练的毒药!”
他也怒了,他想过季嘉妍心思不正,可没想过竟是如此不正,连朋友也能下手!
他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神色严肃:“回去再教训你!”
转头对着鹿溪诚恳道歉:“抱歉,我这里有颗丹药,可解百毒,你拿去罢。”
鹿溪:!!!
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千算万算,她哪里能算到季嘉恒居然有能解百毒的丹药呢!
她颤抖着握住季嘉恒的手:“大可不必,你收着吧。”
正在气头上的季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