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是什么时候碎的呢?
因为突发肠胃炎,林昊躺了整整半个月,那段时间我在医院和公司几乎两点一线。
夜色那么凉,人也容易疲惫。
那夜林昊突然又起了高烧,刚刚找医生折腾完,又给他用土方法降烧,折腾到他体温降下,已经是凌晨3点。
我静静地看着林昊的睡颜很久,小心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眉毛,山根,眼睛,脖子,唇。
他大概被吵醒了,侧过脸,半梦半醒的模样。
夜色清冷,眸色倒映着月光,颇为明亮。
当我想问感觉怎么样时候,便听那沙哑的声音,“洛洛,我没事儿。”
他大概是眼瞎了,也可能是嘴瓢了。
崩溃总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两个读音而已。
我为他盖好被子,开门,关门,出去。
失望一点点累积,最终成了一刀两断。
等林昊清醒,我就提出了离婚。
相对于那些老死不相往来问候祖宗十八代还要争来争去的,我们的离婚其实刚开始走的比较顺利。
离婚协议书是婚前就签的,财产婚前做过公证,婚后财产本就两人分开,交集的无外乎是房子和股票,林家的公司和林昊的投资本就和我无关,我不感兴趣,也没有争夺的想法。
唯一需要我和林昊聊的,就是尚家。
尚家是一家专门做家装的公司,因为赶上了城市化建设,公司发展迅猛,如今北上广和新一线城市都扎了根,现在主要业务除了横向铺开了酒店、企业,纵向上也增加了家庭收纳、清洁等家庭服务。
当然这些可能您听着都没什么意思,只要知道一件事也就差不多了。
尚家,有苏芮的一部分。
创业的原因有很多,我不想上常规的班,他不想困于林家,正巧身边也有做装潢设计的朋友,几个人一拍即合,也就有了最早的尚家。
林昊可以丢,尚家不可以。
这是苏芮的青春。
其实最好的方式还是共同经营尚家,退回到最最开始时候的状态。
他在总部,我在区域,平时相见不多,风险最低。
然而林昊不同意。
那个时候他太懂我希望这次离婚对尚家造成的影响最小,希望我们可以离婚不离家。
我一脸鄙夷拒绝了这一条,并且指责这会影响我找新对象。
这一条不成立,他的第二个要求则是我留在总部,区域化的事情交出去。
至于留在总部做什么,则是我们一直在商榷的,我更愿意去中台负责区域对接和支援,然而他却不同意。
原因,不言而喻。
他担心苏芮壮大,带走过多资源。
曾经同床共枕的人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该是可怜还是可笑。
若是等林昊想起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嘲笑这段时间的一厢情愿。
回忆如此短暂,我已经把曲洛的微博翻到了三年前,和今天很接近。
那条微博写着,“何以报君恩。”
配图是站在一片繁花前的曲洛。
美轮美奂,花枝招展。
那是林家老宅前的一片月季花。
看美人,总是要放大。
我被曲洛脖颈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果然是那块玉。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原来在她这里。
这块玉是我父亲生前去潭柘寺求的,保学业保事业,后来我转送给了林昊,没想到他又送给了曲洛。
我在无数人的嘴里听过他俩的爱情,轰轰烈烈,伤到体无完肤。
相似的两个人到一起,往往会有如此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同情起曲洛,这个女人目标太过明确,和有权势的人谈恋爱,嫁给了不爱的男人,短暂的失败婚姻之后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切却都回不了头。
我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却很清楚林昊这个人。
他足够深情,却也足够小肚鸡肠。
他只是喜欢求而不得罢了。
当初对曲洛如此,如今对我也是如此。
这样一想,似乎林昊最近的行为也可以解释和理解。
倦意袭来,给曲洛的微博点了个赞,并且评价了一句。
“繁花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