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似乎已经步入一片虚缈之地,周围尽是白茫茫一片,她漫无目的朝前走着。好像就快要离开之时,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可明明四周只有她一人,她停了下来,循着方向望去,她想知道是谁在喊她,可那声音好像无处不在,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往哪里去。她就这样呆呆站在那里,听着她的名字,听着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手腕上的刺痛又忽的袭来,她不由的“唔”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吵醒本就浅眠的李昀。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已经苏醒的女人。
“你醒了?你失血有点多,不要乱动的好。”
易梦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李昀望着女人的面庞,多年不见,她清瘦许多,甚至可以说是形销骨立,无波无澜的眼睛里,你看不到喜怒,也看不到哀乐,宛如一滩死水,仅此而已。
“你······还记得我吗?”
易梦仍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缩了回去。
见状李昀也不再多言,拿起桌上的水壶说道:“我去打点热水。”
行至门口,一道细柔的声音淡淡传来:“李昀,你没有必要救我。”
她终是记起了他。
在李昀看来,岁月是很短的,一个人从呱呱孩童变成垂暮老者,也不过几十年而已。因为如此,所以人们才会几近贪婪的抓住每一个时光,纵使它终究会滑进皱纹的沟壑中,可人们也不会放弃每一刻的热爱。他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却是一个极爱生活的人,他的人生开始并不美好,但即使坠入低谷也咬着牙爬上来,人生而就为活着。所以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大好年华的年轻女性,她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还有那么多的风景未看。为什么偏偏会走上这样一条极端的路。
曾经的她,明明如此的风华正茂。
在一刻的沉默后,他还是犹犹豫豫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自杀?”
“就,突然想死了而已。”易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白皙却没有血色的脸庞把她称的像一个没有情感的ai。
这很明显不是李昀想要听到的答案,他以为她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挫折,伤害,或者是不幸。这样她的颓废,自我放弃便可以找一个相对来说值得惋惜的理由。
可她却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没什么就是想死而已。
生命是儿戏吗?
他有些想要发作,恰恰这个时候,安灵拎着三瓶牛奶走了进来。自然的递给两人说道:“我在我那里热过的,趁热喝吧。”
李昀接过牛奶,并没有打开。他从椅子后面拿出那个沾了点血迹的帆布包,说:“我昨天执行任务,正好在商场看见你,本来想去医院看看你的,结果护士说你走了,但包忘带了。我今天正好轮休,就想着给你送过来,结果······”
“你是警察?”安灵眉头一挑问道。
“嗯,我是这边特警支队的。”他把包放下,“我今天还有事,你好好休息,等我下班再过来看你。”
待人离去,安灵将牛奶一口气喝尽。她缓缓坐到易梦床边,闷闷的叹了口气:“不是说裙子很漂亮,要等到来年夏天穿的吗?冬天还没到,春天也没来,为什么就想走了呢。”
易梦哑了声音:“抱歉。”
“那你是什么原因划那一刀呢?总得说说吧,毕竟我还是你的心理医生。”
易梦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一片空茫。
“因为,他们再也不卖猪耳朵了。”
······
前天的突发事件在一时之间引爆了c市的媒体,第一人民医院前的广场上挤满等待鲜血的人们,李昀带着几个队员献了血。回到队里时,负责指挥的队长正在接受采访,李昀靠在墙边,听他们交谈。
采访的女记者年轻貌美,笑容极具亲和力,他突然想起了回忆里的曾经的那个人,临窗阅读,也曾这样嘴角挂着笑。
那已经过去很久了。
“昀哥,中午一起吃饭?”新来的队员看见李昀站在外面,上前套着近乎。李昀“嘘”了一声,示意里面有采访,低声说道:“不了,我中午还有事情。”
“哒哒哒。”安灵打包着抄手噔噔噔的走上那老旧的楼梯,脚上的高跟鞋踩的直响,心里则不断暗骂着那色迷迷的老板,婆娘那么凶,嘴巴还那么贱,迟早被打死。
心里仍骂个没完,完全没注意到门前站了个人。
那猛一抬头,直接给安灵吓的暗骂了两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