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这样说,那一双眼睛却不时盯着姜荣喜手里的衣裳,心里纳闷儿这玩意儿是怎么到姜荣喜手上的,难道豆花她们这么快就知道真相,告到这里来了?
就听姜荣喜哼笑着说道:“我忙着给某人擦屁股,自然是没工夫午休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姜荣喜的屋子,各归各位地坐好。
姜荣喜便将手里的衣裳往桌上一扔,拍着桌子怒喝道:“大胆狂徒!你还不认错吗?”
姜宝玉被吓了一个哆嗦,立马给姜荣喜跪了,口中却还狡辩道:“宝玉知道错了,可是宝玉也是实在看不下去豆花她们仗势欺人,毁坏尚服局风气这种事,逼不得已,才会想出这种法子,一劳永逸的呀!”
姜宝玉说着,还抬起头来,鬼机灵似的看向姜荣喜,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巴巴的,好像真的一肚子委屈似的。
姜荣喜最喜欢她,见她这样讨巧,火气立时也消了大半,脸上带着笑道:“哦,原来是拿去糊弄豆花几个了,我就说怎么今日瞧见她们怪怪的,到处找人道歉呢?”
“姑婆不知道这件事?”
姜宝玉一脸震惊,“那这件衣裳是怎么到您手上的?”
“废话!你们做衣裳用的料子不是我前几日给你练习用的?上面还有尚服局的标志呢,而且这黄地连珠龙纹绫,整个尚服局只有我这里有,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
姜宝玉被姜荣喜说的目瞪口呆,龇着牙心道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思虑不周,方才就该把这衣裳烧了。
而且这衣裳竟然能被随便一个外人送到姜荣喜这里来,就说明豆花她们若是仔细看,也不会看不出来。
只是那会儿她们一时慌乱,没往这方面想罢了,但凡中间哪里出了岔子,被豆花她们识破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姜宝玉这边正自责呢,姜荣喜忽然又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把她魂儿都吓没了。
“少打岔!你错的是豆花的事吗?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错处,愚蠢!”
姜宝玉于是身子一抖,刚想开口把方才的想法说出来,就见姜荣喜提起那件衣裳,一边扒着针脚一边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针脚要匀称且尽量细密,脱线和歪线更是不可接受的,你看看你缝的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姜荣喜说着,还将那衣裳平铺在案几上,气呼呼地数落道:“还有这剪裁,昨日给你的时候再三提醒,这种布料要顺着文理来剪裁。
就算因为衣襟的形状做不到那么严格,也要尽量不要与文理形成勾股,这样缝的时候才不容易脱线,你可有照办?
你真是把我的话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岂有此理!”
姜宝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被姑婆考起功课来了。
眼见着姜荣喜气急败坏,越说越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姜宝玉真的好怕她一下伤了身子,再给气病了,忙上前去一把搂住姜荣喜的腰,扑到她怀里撒起娇来。
“宝玉知道错了姑婆,宝玉待会儿必定把姑婆交代的要领做一百遍,再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姑婆您可千万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那样的话,宝玉便也活不下去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伸出小手手帮着姜荣喜揉心口,还没揉上两下,姜荣喜的火气就瞬间消散了,忍不住摸着姜宝玉的后脑勺叹着气。
一双眼看着小姑娘头顶的绒毛,内心百感交集。
“去吧,去教训让你不爽的前辈吧,去交新的朋友吧,用别的事物把心思填满,应该就不会再去想宝珠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