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鱼梦龙说起崔宝玉是因为脸上做疤才不肯回神都一事,姜宝玉是不相信的。
虽然崔宝玉这人时常将美丑挂在嘴边,当初大家论起姜宝玉和水寒舟是否般配时,别人都说是姜宝玉配不上水寒舟,只有他崔宝玉说水寒舟太丑,配不上姜宝玉。
但其实崔家乃将门世家,从来都是以功勋论地位,才不会真的在意什么容貌。
刚好相反,身上的刀疤和箭坑,是他们的荣誉,而非耻辱。
于是她痴笑一声,白了鱼梦龙一眼道:“你少胡说了,我看是因为崔夫人想要抱孙子,又逼着他定亲了,他才借故躲得远远的不肯回来吧。”
鱼梦龙也跟着憨笑,很快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他不回来也好,不过水寒舟倒是要回来了,你们小时候不是还有点交情的吗?他去广陵的这段日子,可曾给你写过信?”
气氛一下子沉静了下来,就连许清梦都开始对鱼梦龙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鱼梦龙都当了三年金吾卫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没眼色的二傻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得摸着头笑道:“我才想起来不能就这么看你走,你们走慢一点,我去取两样东西,去去就来!”
他说着,转身就跑,很快没入一片人海之中。
姜宝玉摇了摇头,叹着气与许清梦道:“别理他,咱们走吧。”
“可是——”
许清梦却还有些不想走,时不时便要回头再看两眼,“他不是让咱们走慢一些,说是有东西要给你吗?”
“你信他?他的东西最好别要,不然准有麻烦。”
姜宝玉说着便要拉许清梦走,却忽然发现许清梦的不对劲儿,恍然道:“哦,刚还说我是思春了,我看某人是与我那小老弟,一见倾心了呀。”
姜宝玉说着,还来了兴致,升起了撮合之意。
“他家条件不错的,爹爹是京兆尹,他自己又做了皇帝的金吾卫,与你家倒是门当户对,你若对他有意,我与他说说,请他到你家提亲去。今年的女官考试你也别参加了,我帮你想个由头出宫去便是。”
许清梦哪经得起姜宝玉这样打趣,登时便与她红了脸。
“你再胡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便再不寻鱼梦龙,自顾自加快了步子往前走道:“成为尚服局的女官,为制衣做更多的事,是我心中所愿,怎能为了小情小爱就随意放弃了。真要如此,那我从前这么多年为此付出的努力,又算什么?”
姜宝玉听完一下愣住了。
这等问题,她从前似乎也问过,只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正待要仔细想想是为什么问的时候,鱼梦龙又不知从哪里追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两个包袱。
“你们随驾去山上打猎,不佩戴着些防护是不行的,这里有两套护甲,可以抵御猛兽抓咬,你们拿着吧。”
姜宝玉跟鱼梦龙从不客气,还夸他有心。
许清梦却不肯收下。
“鱼公子的好意,清梦心领了,只是我们即便上山也不会去猎场,不过是在后方做事,公子如此大礼,非亲非故,清梦不好收下。”
鱼梦龙作为眼下的神都第一纨绔,在外头一向霸道惯了。
换成平时,但凡他送出的礼物,别人哪有不收的,便是有人敢不收,他也能强逼着人收下,可如今面对许清梦,他却不敢用从前的法子。
反倒显得不知所措,拿着护甲的手悬在半空中,窘迫得脖子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