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离冷宫有段距离,来到一偏僻小径时,姜宝玉再度提出要水寒舟将其放下来,水寒舟才终于应允,却还是等到了路边亭子下后,才轻轻将她放在长凳上,甚至还想查看她腿的情况。
“不必了。”
姜宝玉微微将腿收回,形容略有些拘谨。
“我腿早就没事儿了,倒是你——”
她说着,忽然仰起头来看向水寒舟,严肃又警惕地问道:“关于我阿姐的死,你当真知道些什么吗?”
姜宝玉这一句,当真是试探。
倘若家里人跟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姜宝珠便没有死。
水寒舟若知道此事却并不拆穿,还仍旧与她亲近,那他的这片情深意切,会让她分外有压力。
可若家里人与她说的不是真的,当真如淑妃所说,姜宝珠已经死了,而且还与水漓歌中毒一事有关呢?
倘若水寒舟知道了什么,却还不告诉她。
那样的话,两个人又该如何相处?
水寒舟也是为此事为难,是以一路上都脚步沉沉,一直在思索该怎样与姜宝玉说这件事。
关于姜宝珠,他确实知道些什么。
可这件事太大了,并非是一方决定的结果,隐瞒是最好的方式,对所有人都好。
“韦氏与皇帝亲梅竹马,在皇帝还是落魄皇子时,曾多次受过韦家接济。后来皇帝势起,韦家见到好处,便抢先将韦氏许配给皇帝,定下亲事,算起来,如没有意外,韦氏该是皇帝的正妻。”
水寒舟最终选择循序渐进,首先转移姜宝玉的注意力,但姜宝玉并不买账。
“我问的是,我阿姐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姜宝玉虽然很是八卦,但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宫斗之事,她从来无心参与,她只关心自家人。
但水寒舟显然不打算遂她的愿,依旧继续讲道:“但造化弄人,皇帝与她定亲后便四处带兵出征,南征北战期间,又为了增强实力,与几家地方上的门阀世家结了亲,其中以萧家最为势大,为了稳住萧家,皇帝更是许下了将来若能成事,定要将萧氏定为皇后的誓言。”
“我是问你,我阿姐的事,到底与你水家有多少关系?”
女郎的澄澈双眸如夜间繁星,盈盈水光闪得叫人心疼。
可水寒舟却不能打乱自己的节奏,他害怕一个不忍心说出真相,便是两个人之间的万劫不复。
于是他只能我行我素地继续说下去,害怕姜宝玉赌气走了,他还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至于我家。虽家祖与家父一直在雁门关效力,抵御外国入侵,却并未参与过皇帝举事,确切地说,是在诸皇子乱国期间,未曾站过一人,我们水家,效忠的从来只有大燕百姓,无关乎谁做皇帝。”
想到这里,水寒舟也曾心有不甘,若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若水家能够永远只做个效忠百姓的武将之家,没有什么皇后,太子,国舅这样的复杂身份,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不会叫他如此刻这般,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心生愧疚。
想到这里,水寒舟也抬起头来,面露诚恳地看向姜宝玉的眼睛,继续说着皇帝与他的女人们的故事。
“家姐是皇帝登基前,求娶的最后一个女子。无关乎权利,只求真心。是以其实家姐从未开口向皇帝求过什么,都是皇帝自愿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