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形的演奏厅,舞台处于这个大圆的圆心处。在舞台的后侧耸立着一面圆弧行的墙壁,这面墙的作用是把声音反射到大厅坐席的每一个角落。建筑设计是王直的选修专业,从专业的角度看,这个演奏厅是音乐学院请专业人士设计的,完全是为了演奏音乐、享受音乐而建造的。
此时,舞台中央正摆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琴面能够映照出人的影子。
置身在这样一个庄重宏大的环境中,即便是一贯以冷静沉稳著称的王直,也感觉双腿发软,手心冒汗。
王直的性格向来是“抬头做人,低头做事”,在商场上,所有对外商务活动和官方应酬,能不去的他全部都推掉,或者是把贺左戎戎、艾瑞莎,甚至是谢思思推到前面。
这次要当着上千名音乐专业学生的面弹钢琴,王直不仅是紧张,更多的是感觉不适应,甚至有些不真实。
“这座演奏厅是我们学院上一任院长特意聘请国内知名建筑学家设计的,完全按照声学传播原理建造,能够在这里演奏的人都不是一般级别的音乐人。这架钢琴就更了不得了,是德国原产地bechsteinc(贝希斯坦)牌钢琴,它的音色是我弹过最好的一架琴,绝对无可比拟。其实,我原本是想请王直先生在我的音乐教室,只为我的学生做一节课的弹奏,可学院的领导,特别是钢琴系的宋文禄主任听了王直先生弹琴的录音后,决定了要在这里上这节课。作为学院副教授级别的我,能在这里用这架钢琴为台下观众弹奏钢琴的机会也不超过五次。”于子洋滔滔不绝地向贺左戎戎和王直介绍这里的一切,也侧方面告诉王直,学院对于他的前来演奏是多么的重视。
听了于子洋的介绍,略微沉吟了一下王直说:“于教授!请你明确地告诉我,让我在这里弹钢琴,和‘汉风’为你们这次欧洲出访演出提供演出服的事情有没有关联?”
原本以为于子洋这么年轻,最多也就是音乐讲师,可没想到她已经是副教授了。这样的情况下王直在称呼她“于老师”显然不合适了。
听了王直的问话,于子洋展颜一笑,说:“学院领导为贵公司为我们免费设计提供演出服的事情,表示非常感谢。但请相信我,我们学院对待学术、艺术的态度向来都是非常严谨严肃的。我们不会拿任何一个学生的前途开玩笑的。相反,我们完全是出于为学生负责的角度,才请王先生来为学生弹琴。”
一直没有开口的贺左戎戎看到王直罕见地流露出了局促和不安的情绪,而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能缓解王直的这种紧张的状态。于是,接着于子洋“为学生负责”的话题,问于子洋:“于教授!对你说的那种激情演奏,能给我们一种通俗一点的解释吗?”
于子洋看出王直略显紧张,于是当着贺左戎戎的面,给王直讲述了一个音乐界非常传奇的一个人物的故事。
卡雷拉斯、多明哥、帕瓦罗蒂是享誉世界的三大男高音,众所周知三个人在音乐领域都取得了伟大的成就,都被人们称作为歌王。但能被誉为“世界首席男高音”的也只有帕瓦罗蒂。他可以在两个八度以上的整个音域里,所有音均能迸射出明亮、晶莹的光辉。被一般男高音视为畏途的“高音c”也能唱得清畅、圆润而富于穿透力。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高音c之王”的帕瓦罗蒂是不识五线谱的,他完全是靠自己的耳朵和几个特殊的符号来完成歌唱的,也就是说他完全是靠感觉唱歌,用激情感动听者。
“所以,帕瓦罗蒂完全是靠天赋才成长为歌王的。”于子洋说:“听了王先生的弹奏,我感觉那就是天赋。没有一点专业学习过程不自觉形成的匠气,也没有照本宣科教出来的刻板。完全是真情流露,用心弹奏。”
听完于子洋的讲述,贺左戎戎温柔地看向王直,又扫了一下台上的那架钢琴,用眼神鼓励着王直。
此时的王直身上的举措不安已经完全消失了,脱下了黑色手工订制西装递给刀梨。黑色西裤、白色衬衫、配黑色皮鞋的王直自信庄重地走上了舞台。调整了一下琴凳距离,轻轻打开琴键盖,面容沉静地凝视了一下黑白分明、温润如玉的琴键,缓缓抬起了双手。
随着王直修长的十指起落间,一曲激荡的音符从琴键上流淌迸发而出。这次王直弹的曲子是克罗地亚钢琴家马克西姆的钢琴协奏曲版本《出埃及记》,恢弘的气势和震撼激射的张力,在这座音乐圣殿中迸发出难以抗拒的魅力,让听者血脉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