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黄浩只是一个处，但并不是说他很单纯或者说有那么蠢，这时候来一出什么患难见真情，亦或者死之前的告白，
这未免也太过俗套了。
但现在他心里面其实是不排斥和苏欣说话的，现在这种时候有个人说说话都是一种奢侈了。
但在此刻黄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安慰别人，因为他自个也是实验对象，也是即将要变成丧尸的一员。
苏欣见黄浩沉默下来，二人一时间竟是沉默下来，没人在开口说话。
……
苏欣再次开口：“要不我们逃出去吧，你看这个铁栏这么宽我都可以穿过去了。”
“会不会是你的太小了。”
“呵呵，小不好吗？太大了也没多少人喜欢，合适才是最好的，无论是哪？”
“……”黄浩。
论开车果然还是开不赢别人啊。
第一天就这么在荒唐中度过了，很让人暖心的是晚上还有人端来了夜宵，黄浩狼吞虎咽的吃完，本着不浪费东西的理念。
吃完后就在这冰冷的铁床上睡下，比宿舍里的上下床还要膈应人，那好歹还铺上了一层棉穗，而这里却是连被子都没有。
还好整个房间不算太冷应该是供暖了。
躺在床上，黄浩有点想哭，劝了很久爸妈离婚又耽搁了，也看不见自己那不负责任的死爹了，真不知道他多久死。
要是说想念父母黄浩是没有的，虽然从小到大不愁吃不愁穿的，小的时候什么亲情也是不缺的，就是长大后没本事的爹开始在外面找女人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至少黄浩是觉得这样的，从看到自己父亲将家里的家具饮水机全部推到，在地上哭着闹着打滚，打电话向别的女人炫耀自己把家里东西弄坏的时候。
黄浩就觉得很假，眼前的父亲很假，或许他只是用一点点时间陪伴自己然后就让还是孩童时的他感到开心很美好。
人长大后再回想起以前都是美好的，可此刻他有些犹豫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父亲不是那么好，小时候似乎也是在敷衍自己。
呵，
无所谓了，从那时候开始就无所谓了，从自己会说话懂事理后，他们曾经无数次问自己，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每一次的回答。
“没有。”
什么都没有，不喜欢太空人也不觉得伟大的专家科学家，更没有什么从兵，这一切，黄浩看来还不如自己眼下的快乐，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好像就够了。
直到现在他也如此觉得。
可平凡是难熬的，很难熬。
那些侃侃而谈，大放阙词的说着：“平凡最是可贵的人。”
这些人原本就是不平凡的人。
手握兵权的人你跟我说他平凡，能够写出一本书盛放在图书馆的人，你跟我说他平凡。
那这纯粹的就是放屁了，他们恰恰是因为自己不平凡所以才渴望平凡，这些人是贪婪的充满欲望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
关键是有人信了，那这是最沙比的，特别是那种一无所有的人，就像自己。
躺在床上脑海中宛如走马灯那般，一个个画面正在不断出现切换消失。
在回忆起这些画面的时候，黄浩突然反应过来。
自始至终，他就是一个废物。
彻头彻尾的废物，平凡和普通甚至能够代表他整个人的一生了，即使现在才二十岁，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大改是怎样的，他心里有了一个数。
最后能够一身疾病躺在医院郁郁而终似乎都属于善终了。
回想起前二十年，可以总结为普通。
这样确实比那些受苦的人好得多，他们历经苦难有的飞升有的死于冬天，可像他这样好像是来这个世界凑数的倒是挺多的。
毫无作为，毫无波澜，仅仅是为了全世界人类的分母去凑一个数。
走廊上和过道的灯关了，
属于他的世界暗了下来，让人更好的能够入眠。
黄浩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父亲一直以来是以老实憨厚的形象出现，在后来他几乎是脱离了这两个形容词变为了愚蠢，傻缺，自私，恶心，这些词语能够更好的形容。
天亮了，
黄浩从床上醒来，和他在宿舍里面一样醒来得很晚，不过与宿舍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人要求自己带早餐了，早餐已经被人送了进来。
黄浩也不客气，拿起牛奶和面包就开始吃。
“要不明天早上换成牛肉面？”
他咀嚼着面包含糊不清的说着，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他也只是笑了笑。
将眼前的早餐解决了，那些上层的人是不是还能顺便吃一吃保姆或者女仆的豆腐，嗯，糜烂的财阀生活啊。
些许是自己的动静吵到了对面，苏欣从笼子深处走出来，
今天的她脸色不是很好，脸上也挂着泪痕，显然昨天晚上哭了不少。
但他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了对方一眼。
“早上好。”
苏欣笑着说，只不过笑得有点勉强。
“早。”
黄浩点头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没有事情做了，这里面很枯燥，他们不是吃就是睡，到头来发现时间那么难熬。
以前上课睡觉的时候，怎么会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没有了学业的烦恼，甚至没有未来的烦恼，也许过几天连作为人的烦恼都没有了。
黄浩苦笑着，如果自己能够变成丧尸，应该也把他爹撕了，既然你好多次说过活着没有意思，就应该让自己这个亲儿子送你去死，让你解脱。
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全身上下都瞅了一遍，没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还能够思考。
如果说是前天注射的劳什子针剂，那么今天就是第四天了，总之不会像第三天那样彻底变为丧尸，
至少自己还有可能变成一只猴子，然后剥皮吃点香蕉。
想到这里，他又是无奈的笑了笑。
“搁哪一天笑啥呢，已经开始犯病了？”苏欣似乎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矫情，就这么直接开口。
“没，就是想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至少不会变成那种无头无脑的丧尸，最坏也只可能变成一只猴子。”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苏欣也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是夸张。
显然昨天晚上也是压力很大。
黄浩不再说话，把牛奶当做水润喉咙，时不时就喝那么一口。
想起后面没有生活费，还得靠自己用那为数不多的稿费去支撑，那死爹信用卡全部刷爆拉黑工资被收。
罢了，死爹不要也罢。
自己都快变丧尸了哪里还有想别人的事情。
黄浩摇摇头，
今天气氛很沉默，除了那位送饭来的小丑外，再没有其他人出现，并且那个小丑来的时候还一副玩趣的模样，没有说一句话，就像是看动物一样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看有什么变化，看了一会就走了。
今天一天在认命的沉默中过去了，总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黄浩和苏欣也是各自吃了就在那蹲着沉默然后睡觉。
第二天，房间和过道的灯准时亮起。
这东西就像是闹钟一样，实在是光太照眼睛了，睡着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光芒映射进来，非常的不舒服。
使得黄浩不得不起床面对不想面对的现实。
但好消息是第五天了。
根据之前那个西装男的说法，第五天，只要成功熬过今天，那么成为一个猴子是稳了。
今天的苏欣头发有些乱，脸上也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精神也有些萎靡，但还是走到放在房间角落的食物，开始进食。
“喂，你怎么了？”黄浩有些关心的开口询问。
至少在自己看来苏欣的状况是有些不好了，而且还给黄浩一种类似于动物的感觉。
听到黄浩的呼喊，苏欣只是对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吃完东西，就回到床上。
因为现在亮起了灯，能够看到对面苏欣的动作。
黄浩觉得只是几天不换衣服不洗澡就会达到这种地步，现在的状态应该是精神上出问题了。
“喂！苏欣，那手机表白墙上的那个是不是你啊！”
黄浩忽然想起在宿舍躺着的时候看见表白墙的空间，其中一条就是做那种事然后上瘾的事情。
虽然他几乎确定就是眼前这位，但是万一呢。
“表白墙那位就是你吧。”
“对，是我。”苏欣的声音响起她没有起身。
就像是打开话匣子了一样。
“我就是觉得能够用身体换来钱，我为什么不用更简单的方式来賺钱，我家自小本来就穷，但我很好看，我很漂亮，
这种事我自小就清楚了，因为从小学开始我的桌子上桌箱里每次等我回来都会有食物，蛋糕，糖之类的东西，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他们自己给我的为什么我不能用，不能吃呢，这是他们自愿的。
中学以来，我开始收到了情书，你觉得我都要答应吗？我只有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全部都答应下来，但是他们对我好是认真的，所以一开始我也有些愧疚，但后面我发现他们也不只是对我一个人好，他们也有自己的女朋友，甚至容貌上也没我差？
所以你说我错了？我觉得我没错。
到高中以来这种事情更严重了，我会有酒局，饭局，然后去ktv和大家一起唱歌，即使我不唱我只需要坐在那里，我们都会玩得很开心，即使他们故意用身体靠着我，在那蹭，我其实无所谓的，为什么要在意，大家都是在玩都是在不负责任，至少要让我活得很开心不就行了，
至少我的第一次送给了一位真正爱我的人，这样不就好了，
大学后我不是拒绝了所有人吗？我觉得我已经悔改了，可是现在的消费很高啊，大家都穿好的吃好的喝好的，我又怎么能落下，不然这就是我不合群，故意膈应他们，这种时候不是我想做什么，而他们眼中的我应该做什么，
我的视频被他们到处传，我的照片，我的语音，我的一切似乎都赤条条的在他们眼前展现，我还能够有能力坐在教室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有时候那种事其实也就是一个过场，并没有多么快乐。
不过结束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都结束了。
呵呵呵呵，我已经自由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就会成为一个没有头脑的怪物。”
说到这里苏欣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她说得有点累了，要休息了，轻微的呼吸声传到黄浩这边。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把苏欣喊醒，他听出来了，听出了和自己同样的无奈，可能在类型上可能不同。
她那种事或许也是一种无奈吧。
不能无视着外面的目光，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很多事情一但做了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开了弓的箭，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
蓝白色的屏幕上此刻正映射着黄浩和苏欣，这是房间角落的摄像头画面。
而现在画面里面的两个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包括他们之前的交流都会从旁边的音响里面传过来。
喂餐的小丑此刻站在西装男的面前。
“boss，基因针剂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西装男坐在位置上点点头：“是的，周围的丧尸似乎已经把他们当做同类了，并且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那些丧尸也没有反应。”
“是的，之前我路过的时候，丧尸的反应是正常的，可对他们的声音应该是已经认为是同类了。”小丑接话道。
西装男笑了笑：“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就看他们能不能撑过来了。”
“应该是可以的，boss毕竟这是最新提取的融合基因，并且他们是唯二能够存活到今天的人，至于其他的在第一天就已经死亡，变为丧尸，和禽兽无异。”
“好了好了。”
西装男挥挥手：“明天你送餐的时候再观察一下。”
“是，boss。”
小丑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
“怎么了？boss。”
“计划安排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boss，管理局那边在昨晚就来信了，他们不会管，但是下面的人可能会有动作。”
“那无所谓，下三区的管理局无非和那些路边主持秩序的伙计差不多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事情早点吩咐下去，时间也就这几天了。”
“好的，boss。”
房间里再度陷入安静。
西装男关闭了，液晶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栋大楼，是整个小丑组织的基地，上三区第三区。
这里是整个上三区的混乱区域，相较于一区的神秘，二区的规整，也就三区才有所谓的烟火气，尽管三区的地方很嘈杂，各个社团拔地而起，
经常会有什么争夺地盘的争执，超能力过于放开手脚使得周围方圆几里平为夷地，而这时候就是管理局出场的时候了。
这几天组织和管理局的矛盾日益渐大，不过他还是下令让其不要收敛，只要这几日将三区给整乱了，把周围的组织全部给搅活起来，那么他们组织就能够去做下三区的事情。
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在下三区，三区的地盘广泛，只要能够吃透那里，那么就能建立更多的预备工厂给小丑组织的活动上一个保险。
西装男起身去向右边的房间，打开门温和的光芒照射在脸上。
“你回来啦？”
一位妇人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锅铲碰撞的声音，菜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
西装男原本有些皱眉的表情在此刻舒展开来，身上的那一股子英气消散，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位下班回来的上班族。
“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公司不是下午才能下班吗？”
西装男看着从厨房跑来的系着围裙的妇人，一脸欣喜的看自己。
西装男笑了笑道：“我回来了。”
“今天公司的任务轻我做完了，所以提早回来了。”
“是吗？”妻子狐疑的看了一眼西装男，随后笑道：“那就快进来，我正好做了你喜欢吃的花菜炒肉。”
“哦！要糊了。”妻子急忙回到厨房。
西装男换鞋进入屋内，将外套挂着，随即坐在产桌上。
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西装男笑道：“今天的菜好像有点多啊，怎么那么丰盛。”
“呵呵，就你那狗鼻子灵。”
妻子将菜端过来，又添了两碗饭过来，坐在西装男的侧边。
西装男加了一颗花菜，咬在口中，咀嚼。
清脆又沾着油气，就是这种味道。
他又刨了一大口饭，顿时一顿满足。
他看了眼妻子问道：“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干啥。”
妻子眯着眼：“你可晓得你多久没有在中午回家过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这个时段。”
“这不觉得你辛苦所以才中午早点回来嘛。”
妻子突然背过去，似乎是觉得这个答案不合心意。
西装男轻轻起身来到，从裤子荷包里拿出一个长条。
双手环绕其中的脖子，将项链带在妻子白皙的脖子上。
银色的项链不怎么耀眼，但却是很让人觉得十分珍贵。
妻子低头用手摸着项链。
上面吊着的一颗银质狐狸。
“你怎么……”
“不知道老婆的喜好，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了。”
西装男回去坐下，继续化身为干饭人，将眼前可口的饭菜送入味蕾。
妻子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碗筷，然后撑着脸一直看着西装男，时不时又把玩着狐狸项链，这个东西很贵呢。
至少自己闺蜜很想要都买不起的，他家老公还是一个当官的呢。
“对了，明天我也会早点回来的，然后过几天我就要出差几天。”
“出差？”
刚刚才漏出高兴表情的妻子脸色忽然暗下来，一副质问的表情：“你不会在外面找女人了吧。”
妻子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知道我生不了，你要是真的找人生了，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你就带回来吧，我会好好带着的，你也可以把那个女人带回来我可以和她好好相处。”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西装男戳了戳妻子的脑门。
“没有什么儿子，你生不了就生不了，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当初选择了你我就不会再打其它注意。”
“真的吗？”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
“真的……唔。”
妻子突然被堵住嘴。
她急忙把西装男推开：“你刚刚吃完饭还没有擦嘴巴很油的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装男哈哈笑道，直接将桌子上的菜给吃完。
对待感情他很是认真，不会亏待妻子，在外面也没有所谓的私生子。
不过对于和其他女人做了那种事，其实他不在乎的，也不认为自己是背叛了对方。
“那我们下午去买菜吧，然后明天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可以。”
妻子收拾好碗筷，然后牵着西装男进入房间……
……
……
下午时分，妻子有些脸色潮红的走出房间，后面的西装男已经睡着了。
妻子脸上一本满足，出门买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