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看到,再遮掩也没,更会让芙嫣多想。
是谢殒索『性』随她去看,只稍稍遮掩重要部位,语气平静地说:“只是之前的妖毒还未散去,看起来些怕罢了,很快就会好,你不必担心会因我被误解。”
他现在一点都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芙嫣是担心他本身了。
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不能让别人因我去质疑你,你至少信我这一次。”
芙嫣不语。
她静静看着他身仿佛鞭痕一样的黑『色』藤纹,他整个人像被这些东西捆住了,那东西正在吞噬他仅存的机。
她衣袖下的手动了动,想碰一碰,最后还是没碰。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她突然开,没情绪地说了这么一句。
谢殒望过来,两人对视,气氛些僵凝,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是谢殒打破了沉默,声音很低,姿态也放得很低。
“我不会骗你。”他眼睫低垂。
芙嫣:“不会骗我?你当初就骗了我,那一次骗我直接毁了一切。”
那时他骗她要和别人成婚,这是谢殒唯一一次骗她,也是此唯一一次说谎,造成的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最近芙嫣总会提前以前,不再那么忌讳,这给谢殒一种还希望的错觉。
——这只能是错觉,一个将死之人,已经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完成的,就是不成为阻碍。
“你说。”谢殒闭了闭眼,“要我如何。你说,我便那么做。”
这样她就能放心了吧,就以相信他的话了吧。
谢殒脸满是克制的情绪,芙嫣看在眼里,轻笑声。
“我倒不是觉得,你说‘不会成为我的阻碍’这句话是骗我的。”芙嫣手抬起,食指指腹落在他心处,隔着一道薄薄的丝白里衣感知那里的跳动。
“你同我说你没事,这句话才是骗我。”她一针见血,“你何止事,你的事情很大,你若要我相信是我想多了,不若带我去洪荒裂隙一趟。”
谢殒心跳很力,与他灵力逐渐枯竭的身体很不一样。
至少这心跳一点都不像是……快死的人。
芙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谢殒知道今日逃不脱了。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将一切真相告知,哪怕只是最后一段时光,如果她肯施舍给他一些眼神和在意,那也是好的。
至少他以走得了无遗憾。
但谢殒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在人界的荒唐事做得已经够多,漫长的岁月早已磨去了他所的棱角,他很多时候是个不愿去思考,甚至些逆来顺受的人。
哪怕他很强,却从未过自己的欲望。
芙嫣是他唯一一次,他不想让这唯一一次,在最后染不堪的『色』彩。
比起最后偷来一段施舍的短暂时光,他更希望她以后知道内情,会多思念他一些日子。
至少不要他死后立刻就忘记他和别人在一起。
“好。”谢殒听到自己答应下来,“我带你去。”
芙嫣愣了愣,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想错了,他竟然答应了?
谢殒不但答应,也没拖延时间,顷刻间带着芙嫣到了洪荒裂隙。
那次误入这里芙嫣险些死掉,是谢殒救了她。
这次进来谢殒带着,应该不会事,但芙嫣还是本能地颤了一下。
身后人轻轻揽住她,在她耳畔道:“贴着我,不会事。”
芙嫣没反抗,她很分轻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她靠在他怀里,他在她背后,她看不到他的脸,但以将洪荒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和次不算清晰的记忆一样,这里一点改变都没,仍然是气息压抑的一片灰蒙蒙没重力的地方。
他们没借助任何灵力悬空中,天际边灰蒙蒙的金乌。
金乌被洪荒死气遮挡,光无法全部照进来,芙嫣在如此昏暗的光线里,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这里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其实她很多问题想问,但因为多不知该从何说起,所以只模棱两问了这一句。
但谢殒白她想知道什么。
“天地初开时,万物为尘埃,没光。”
谢殒声音很平静,甚至是从容的。
芙嫣看不见他的人,就从他的声音判断他的状态,猜测他是很好的。
但根本不是。
他苍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勉力维持着洪荒虚假的平静,不让芙嫣看见它的颓败。
他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等水净万物,滋养天地,便了光。”
了光也就了一切灵,好的坏的都,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很美。
洪荒曾是世间最美的地方,变成今日这样毫无机压抑排挤的灰『色』空间,仿佛这里经历了一场大火,一切湮灭为灰烬,都是因为无数前那一场恶战。
芙嫣想白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是那一战让这里变成了这样。”
谢殒轻轻应了一声,尾音些不对劲,芙嫣察觉到什么,想转过身来,却被他更紧地抱住,无法动弹。
芙嫣怔了怔,这应该是回归仙界后,谢殒第一次这样主动亲近她。
她微微皱眉,正要呵他放开,就听他声音极轻地开。
“你未来成就会远超历任天帝。”他哑着嗓子,“你会活得很久,或许会和我一样久。很快你就会继承帝位,然后和别人成婚。那个人会是谁?舟不渡吗。”
芙嫣愣住。
谢殒还在继续说:“不管是谁,都会那么一个人陪着你。”
而他会死。
“那个人不会是我。你往后每每想起我,都是糟糕的回忆。”
他只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旧情,时间久了,甚至不都不会人再记得和提起。
哪怕她偶尔会想起他,恐怕也是和她之后的天君做比较,更觉他不堪和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