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得袁绍军令,披甲戴胄,率一众部将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没等袁绍开口,松纹古锭刀被他插在地上,怒喝道:“我和董卓之间,并无旧怨,我来这里身先士卒,奋勇作战,上是为国家讨贼,下是替袁家分忧,奈何将军却行小人之事,不发粮草,害我家将,如今又传唤于我,是为何故?”
袁术脸上怒气一闪即逝,还是袁绍连连朝他使眼色。
袁术赔笑着小跑过来:“孙将军切勿动怒,事已查清,乃我手下督粮官贪墨粮草,唯恐我发觉,才断将军粮草以补其失,我闻言,痛心不已,如今督粮官已被我枭首,将军之怒,可愿平息?”
袁绍也在一旁帮腔说了几句好话,孙坚虽然内心还是有着一腔怒火,但也不好再发作。
即刻坐下和袁氏兄弟推杯换盏,说到虎牢关处诸侯得胜,酒醉三分的孙坚满是豪气道:“盟主勿虑,且待我明日点起兵马,破了那汜水关!”
“将军大义,有文台之勇,汜水关必破!”袁绍不由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另一边,曹操在内的九路诸侯将刘关张三人奉为上宾,举杯交错间,充满了拉拢之意。
关张二人第一次被人这么尊重,喝的那叫一个赤霞满面,唯有刘备独坐在旁,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玄德兄,为何深思?”
来人是曹操,举着一杯酒,满是欣赏地看着刘备。
“孟德兄见谅,备忧心陛下,实在无心饮宴。”
关注刘备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地,谈笑声也压低了几分。
曹操动容:“玄德忠汉之心,天地可鉴,如今我方初胜,自当祝贺一番,待来日,共伐虎牢,杀董贼,进雒阳,救陛下于水火!”
“是啊大哥,来日,我第一个冲上虎牢关,亲自为你摘得董贼头颅。”
其余诸侯也是纷纷表明立场。
“唉,诸公慢饮,备稍感不适,暂且告退了。”
“这……”
关张二人见刘备情绪不对,正打算跟出去,清楚刘备内心所忧的秦耀阻止,让他们作陪,自己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山坡之上,刘备遥望西方,那是大汉皇都,雒阳所在的方向。
听到脚步声,刘备头也不回道:“汉明,大汉,可还有救?”
话语间,满是失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汉皇室衰微,但若有忠臣辅助,尤有生机,奈何我观十八路诸侯,如今忠汉者,唯有两个半!”
这句话,引起了刘备十足的好奇心,星空之下,刘备的一对眸子显得十分明亮。
“为何是两个半?又是哪两个半?”
“诸侯之中忠汉者,唯主公你,曹孟德各算一个,还有半个,当属孙文台,其余诸公……皆趋炎附势乃至野心勃勃之辈。”
“伯珪兄当不得忠汉?”刘备问道。
秦耀摇头:“若真为大汉忠臣,此番怎不见其白马精锐?其心在幽州,有称霸之心。”
刘备呼吸一滞:“北海孔融为孔家嫡传,当不得忠臣?”
秦耀摇头:“儒家门生,一向是帝王把控天下的工具,若改朝换代,儒家当第一个倒戈。”
随后,刘备问,秦耀答,得到的结果,竟是衮衮诸公,无一忠臣!
“那为何孙文台只算半个?”刘备有些意兴阑珊道。
“因为他孙文台,尊的不是汉室,而是无上的权威,一旦汉失其威,其心必异,如今,倒还算是忠汉之臣!”
秦耀叹了口气,看着刘备道:“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殊不知屠龙少年,亦会成为恶龙。孙文台今后或起异心,我口中的两个忠臣,如主公你,今后又怎么保证能一直忠于汉室呢?”
“放肆!”刘备第一次朝秦耀发脾气。
秦耀嬉皮笑脸,浑然没当回事:“汉室衰微,已成定局,空有忠汉之心,却无忠汉之力者,必当为滚滚红尘洗刷而去,在历史长河上,或留下一个忠臣的名号,却也无所作为。”
“主公可曾听汝南许劭给曹孟德的批言?”
刘备摇头。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秦耀说到。
“那依你之见,煌煌大汉,竟无一人尽忠?”刘备气喘吁吁地质问道。
秦耀仰望星空,说出了他内心所想。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若煌煌大汉,不能给百姓以安宁,那忠之何用?倒不如……推倒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