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各自满腹忧思,相顾无言。
就在此时,碧落匆匆进来了,低声禀报道:“启禀王妃娘娘,小郡王咳得厉害,刚才吐了一口血。”
什么?
秦王妃面色倏变,霍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吴氏身为长嫂,便是有再多忧思,此时也不能不去。忙起身追了上去。
进了寝室,浓烈的药味混合着闷气和一丝血腥气,涌入鼻息间。吴氏心里暗暗反胃,面上竭力做出关切的样子来。
秦王妃在见到朱晅意识昏沉奄奄一息的样子后,心痛如割,泪水簌簌落了下来。
太医施针急救,又令人熬了浓浓的汤药,灌入朱晅口中。
朱晅昏沉中喝了几口,没等众人松口气,哇一声都吐了出来。褐色的药汁里,赫然有鲜红的血迹。
“晅儿!晅儿!”
秦王妃将儿子搂进怀中,哭得撕心裂肺:“快醒醒,快睁眼。你要是这么去了,让为娘的还怎么活啊!”
吴氏看在眼里,也觉得心酸。
朱晅是朱曜嫡亲的胞弟。自她嫁进秦王府那一日,就没见过朱晅健康的模样。
这一回,只怕朱晅是熬不过去了。
可怜的朱晅,出身再尊贵,却生来是个病秧子短命鬼。
秦王妃像患了魔怔一般,忽然咬牙低语:“晅儿,为娘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的,我一定都送到你面前。只要你能好起来……只要你能好起来……”
反复念叨着这一句,听得吴氏头皮都快发麻了!
秦王妃到底要做什么?
秦王妃将朱晅放在床榻上,为他盖好被褥,嘱咐太医仔细照料。然后,阴沉着脸叫了碧落过来。
“我亲自写信一封,你送去崔宅。记住,要亲自送到冯少君的手里。”
吴氏眼皮又是一跳,心中惊骇不已。
秦王妃显然没有向吴氏解释的意思,径自去了书房,提笔写信。
……
崔宅。
盛春一过,暮春已至,天气渐渐燥热起来。
巧手的吉祥,从院子里采了鲜花,将时令的鲜果切碎,和鲜花一同熬煮。然后滤净所有的残渣,盛在洁白的瓷碗中。香气扑鼻,饮入口中,带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冯少君没什么胃口,浅浅喝了几口,便将瓷碗搁在了桌子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祖母许氏一直未见踪影。
是赶路途中辛苦病倒了?
还是出了什么差错?
在表哥面前,冯少君还要表现得镇定自若,实则暗暗焦灼。
“启禀小姐,”吉祥蹙着眉头来禀报:“秦王妃娘娘派人送了一封信来,那个叫碧落的宫人,说是一定要面见小姐。”
秦王妃?
冯少君眸光微微一闪:“请她进来。”
吉祥有些不安,低声道:“小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不然,请表公子先挡一挡吧!”
冯少君淡淡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秦王妃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