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侍郎压抑了一路的震惊愤怒惊恐后怕,此时齐齐涌了上来。面色铁青,双手在袖中抖个不停,一路未停进了书房。
冯维也跟着进书房:“父亲!我们就这么回来了,妹妹她……”
“别再说了!”冯侍郎脸孔蓦然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胆敢偷~人生子,今日别想再活命了。”
冯维面色剧变,双腿一软,坐到了椅子上。
冯侍郎闭上眼,用力深呼吸几口气,以这样的举动平复激荡的情绪。过了许久,才重新睁开眼,慢慢说道:“冯家救不了她。也怪不得我这个做父亲的无情。今日我们不走,康郡王在气头上,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只能带着你们先回府。”
冯维面色呆滞,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母亲怎么办?”
冯侍郎目中闪过怒色:“你母亲显然知道这桩事。要不是她纵着,蕙娘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都是她害了蕙娘。”
“她不想走,我也顾不得她。康郡王要杀就杀,要留她性命,以后接回府里,就让她在佛堂里吃斋念佛。内宅琐事,就由你大嫂周氏掌管。”
短短几句话,已经决定了冯夫人未来的命运。
冯维想为亲娘求情,看一眼冯侍郎铁青的脸,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口。
父子两个沉默地对坐了许久。
冯维低声道:“父亲,以妹妹的手段,就是暗中借人生子,也会处置得秘密妥当。怀孕十个月,都未出过纰漏。这个秘密,为何今日忽然曝露?”
冯侍郎面色灰败:“这件事,和康郡王世子脱不了干系。”
“这个康郡王世子,实在毒辣阴狠。或许早就知道了端倪,竟一直忍到孩子出世,才将秘密揭破。”
冯维喃喃低语:“孩子出世了,才能滴血验亲。”
冯侍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妇人之仁。怀孕之后,将邢振处置得干净才是,竟留了邢振性命。这才招至今日之祸!”
“罢了!到了这地步,说什么都迟了。”
“我们暂且等着吧!康郡王不想丑事传遍京城,就得将这件事压下去。”
也就是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小冯氏和孩子“暴毙”。
……
沈府。
大冯氏木木地下了马车,冯少君和童氏一左一右扶着大冯氏,一路进了内堂。大冯氏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童氏今日同样惊魂难定,惶惶地问冯少君:“四弟妹,婆婆一直不说话,该怎么办?要不要请大夫来?”
冯少君轻轻握住童氏的手:“二嫂不用慌。”
“出了这么大的事,婶娘心乱如麻,一时无心说话,也是难免。等过一段时间,婶娘想通想明白了,就会好了。”
大冯氏是惊吓过度,回不过神来。
请大夫就不必了。
人在慌乱无助的时候,会很自然地依赖信任身边维持冷静理智的人。
童氏现在就是如此。她求助一般地看向冯少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冯少君目光平静,声音冷静:“二嫂,你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