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君装模作样地将刚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不动声色地冲许院判使了个眼色。许院判心领神会,借着拿药,去了库房里。拿钥匙开了存药方的库房,找出齐院判开的最新药方,匆匆抄录了一份。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药方便到了冯少君手中。
冯少君将叠好的药方塞进袖中暗袋里,神色自若地离去。
回了东宫,到了书房外。
初秋时节,天气依旧有些燥热。守在书房外的亲卫们一个个脸孔晒得发红,目光依旧警惕锐利。
做亲卫,不是易事。看似整日闲站着没事,实则时时紧绷。
做内侍的,就要好一些。尤其是到了冯公公的位置,时不时地跑个腿传令,还有宽泛松口气的时候。
立在书房外的沈祐,看了冯公公一眼。
冯少君在人前和沈祐保持距离,目光飘一个来回,便各自收敛。
太子殿下召属官议事,一个时辰后才有了闲空。冯少君进了书房,悄悄呈上药方。至于之后太子会暗中让谁看药方推断天子病情到了哪一步,这就和她没什么干系了。
太子麾下有不少能人异士。有擅长易容的冯少君,有擅长制毒的于二娘,身边还有精于医术的内侍。有药方在手,根本不必去寻太医。
内侍看完药方后,低声禀报:“殿下,从这张药方来看,咳疾时时见血,已十分严重。或一两个月……最多也就撑到年底。”
太子默然不语,略一点头。
……
隆安帝病重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秦王赵王轮流伺疾,汉王整日待在太和殿。隆安帝时时咳血,几个皇子都看在眼底。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皇子们都心急如焚。
父皇啊,你可不能早早就走了啊!
你一驾崩,太子可就要登基做新帝了。
亲爹脾气再不好,也比兄弟坐龙椅强得多。
这其中,又属汉王最忧心最焦灼。他不肯再出宫回汉王府,每晚就睡在隆安帝龙榻边的脚踏上。半夜,隆安帝一咳,汉王立刻就翻身而起,伺候隆安帝喝水喝药,就连方便如厕也不假手旁人。
一个月过后,隆安帝还没咽气,汉王已熬得双目赤红,瘦了一大圈。
汉王这般尽心尽力地伺疾,一片赤诚孝心,隆安帝心里有再多的愤怒不满,也都消散了。
隆安帝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开始安排后事。
他令人传口谕,将太子和秦王赵王汉王都召进了寝宫。
至于一众皇孙,还没掺和后事的资格。就连太孙朱昀,也只能在寝宫外候着。
咳咳咳!
隆安帝咳了许久,磕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脸孔的红潮稍退。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勉强张口:“朕撑不了几日了。今日叫你们兄弟几个过来,是有话交代你们。”
太子眼圈一红,在龙榻边跪了下来。
秦王赵王汉王俱是一脸悲戚,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