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赫数已经超过跨声速区域后。
激波不会出现在飞机表面,而是出现在飞行器的前方——此时的激波也叫脱体激波。
所以想要保证诛仙剑导弹在只靠重力势能提供动力的情况下完成【?】式飞行,必须要精准确定激波出现的位置。
也就是.....
类乘波体结构的设计。
等等!
类乘波体?
想到这里。
钱五师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说这个导弹真的被设计了出来,那么自己之前和徐云所说的吃斧头的事情岂不是就......
过了几秒钟。
钱五师用力一咬牙。
罢了。
如果真能搞出这种导弹,啃两口斧头又算什么?
真男人就该啃斧头!
..........
总而言之。
到了这一步。
大方向上的讨论也算是暂时告了一段落,剩下的便是.....
结构上的设计与计算。
于是钱五师再次按照之前的方式,将现场众人分成了三个小组。
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
这次钱五师不再和徐云出门摸鱼,而是组成了第四个小组进行计算。
小组的另一个成员是个同样圆脸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是计算组的一位成员:
此前提及过。
基地派来的计算组一共有十个人,之前的小组却有三个,所以早先的分配方案是334,有一个其实是多余的。
眼下钱五师亲自成立了第四小组,那么多余出来的人自然被拉来打起了下手。
按照职能的划分。
四个小组分别负责四个构型推导:
超声速轴对称、
吸气式推进动力、
二维进气道构型、
以及.....
考虑黏性情况下定平面形状的密切锥设计。
其中钱五师和徐云负责是第一个超声速轴对称,这也是整个过程中最困难的一个方向。
不过徐云倒还是开心的。
毕竟一来能和钱老搭档,他在情感上就先天不感觉抵触,反而很兴奋。
不夸张的说。
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比什么上电视被采访、得某某某奖荣耀多了。
二来则是......
超声速轴对称算是四个步骤中,最接近流体力学的一个领域,涉及到很多流体力学的知识。
这个方面徐云不说多精通吧。
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样昆西附体,全程OvO。
接着很快。
四个小组便每组选择了一间教室,开始了各自的计算推导。
其中钱五师和徐云这组留在了原本的这间教室,毕竟照顾残疾人嘛。
“韩立同志。”
待众人离去后。
钱五师看了眼身边数算组的那位成员,沉吟片刻,对徐云说道说道:
“韩立同志,不知道你对超声速轴对称有了解吗?”
徐云点了点头,开口道:
“唔......大致懂一点,比如说这是您提出的乘波体的三种生成方式之一。”
“其余的两种分别是或超声速二元流场,以及流经任意三维构型的超声速流场。”
“轴对称最小波阻构型可以通过经典最小阻力理论获得,算是最容易生成乘波体的方式。”
钱五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在演算纸上画了个比较简单的图示,说道:
“既然韩立同志你对超声速轴对称并不陌生,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们这组在技术侧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最小波阻锥导乘波体和内转式进气道完成一体化设计。”
“而这个设计的核心,就是曲面内锥流场的参数推导。”
说罢。
钱五师又从身边取来了几份文件,对徐云说道
“你看这里,这是我在早些年推导出的乘波体激波面和内锥激波面的部分交线。”
“其中曲线CD是一段捕获型线,通常交点D位于内转式进气道基准流场的中心体上......”
众所周知。
在前体进气道一体化设计方面,眼下这个时期各国的方案有很多种。
比如李维斯特在锥形流场中用流线追踪法设计出进气道的唇口,来近似匹配二维进气道构型。
霓虹的高嶋伸欣则用密切锥方法完成了这一步。
英国的斯达克则采用的是变楔角法——这位其实也挺可惜的,要是英国当年多支持他的研究,英国说不定会先完成乘波前体的研发。
而钱五师采用的则是最小波阻锥导乘波体的耦合设计,即便在后世也算是相当大胆了。
没办法。
如果不另辟蹊径。
徐云的方案压根就没有落地的可能。
至于钱五师拿出的这份文件,可不仅仅是早些年那么简单。
这些文件都是他从海对面提前寄回来的宝贵资料,在当时堪称孤本,珍贵程度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等到金贝儿背刺举报钱五师,钱五师与妻子被监禁之后,他就再也没法带出或者邮寄任何东西回国了。
当然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几份在海对面做过的数据,钱五师才会选择和徐云莽这么一波。
接着很快。
钱五师画出了一条豁口面的激波型线,并且将交点D位,写到了内转式进气道基准流场的中心体上。
接着又写下了一个流速公式:
qm=A2kk-1p0ρ0[(pp0)2k-(pp0)k+1k]
这是完全气体在一元等熵定常流动下的描述,在1954年就已经被推导出来了。
写到这里后。
钱五师的笔尖微微一顿,对徐云道:
“韩立同志,你觉得接下来应该计算什么?”
“背压比,还是面积-流速关系?”
徐云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客套的时候,因此立刻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钱主任,我个人觉得背压比应该会更好一点儿。”
上辈子在成飞工作的时候,徐云曾经听一位搞流体的同事说过一件事:
激波这东西产生之后,熵会增加,但滞止压力却会减小。
同时呢。
激波前后的滞止温度不变。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
计算面积-流速关系会出现一个只有通过超算才会知道的误区:
不导入压缩性系数的话,整个公式将会完全报废。
因此在钱五师询问意见后,徐云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钱五师不问,徐云就会主动开口。
而在徐云身边。
钱五师闻言也点了点头:
“正合我意。”
于是很快。
钱五师便计算起了背压比。
所谓背压比。
指的喷嘴出口静压力与喷嘴上游滞止压力之比,不过在设计方案中指的是锥流场与气体的耦合比。
当锥流场刚好达到临界条件时。
外部气体达到音速,同时气体质量流量达到最大值,此时的背压比即称为最大背压比。
这个概念有点类似后世的MBPR,不过释义上更接近下游。
接着很快。
徐云也估量了一番自己的右手状态。
今天他的右手还没用过,负载为0,因此他便也拿起笔和纸协助写了起来。
众所周知。
如果激波为正激波,且不考虑激波厚度,那么激波控制体的形状就会很对称:
你比划个剪刀的手势,然后指尖向下。
这就是激波控制体的图示了。
而控制体CV基本方程,则由三个连续方程组成:
DΦDt=DDt∫V?(r,t)dV=??t∫V?(r,t)dV+∮S?(r,t)u?ndA
ΔN=(?IIσρdτ+?IIIσρdτ))t+Δt?(?IIσρpdτ)t
limΔt→0(?Iσρdτ)t+ΔtΔt=??σ?V→?dA→=?σρVcos?αdA(起点这排版将就着看吧)
其中t为时间;
Fx为控制体内流体的受力在x轴上的分量;
v为流体速度失量;
A为控制体表面面积失量;
V为控制体体积。
同时考虑气体稳定流动,再假设速度、能量在激波截面上是均匀的。
便有∫CSv·dA=cA。
随后徐云把截面态联立在了一起,准备继续推导下去。
然而半分钟后。
徐云忽然眉头一皱,嘴里啧了一声,轻轻摇了头:
“不行,要是这样拟合的话,就没法继续计算了.....”
结果话音刚落。
徐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韩立同志,为什么没法继续计算?”
“?”
徐云顿时一怔,顺势朝发声者看去。
转过头后。
发现数算小组的那位被叫做什么“大于”的圆脸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徐云见状扫了眼正在低头计算的钱五师,压低声音解释道:
“大于同志,这不是很明显吗?”
“激波后的温度高于激波产生前,压力间断性地急剧上升,扩散段的方程显然是算不出来的。”
说罢。
徐云便摇了摇头,准备试着思考另一种方法。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圆脸中年人闻言后没有再说话,而是同样低头拿着笔和纸写了起来。
徐云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继续做起了思考。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
中年人忽然将算纸递到了徐云面前,说道:
“韩立同志,你看看这个。”
徐云这会儿还处在思路断档期,被人反复打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想法的。
反感谈不上。
但不耐烦肯定有点儿。
毕竟这可是后世的2023年都已经形成定式的准公理,在徐云看来没太多讨论的必要。
不过出于对这个时代先辈的敬重,徐云还是决定先帮忙这位同志找出问题,给他简单的上上一课。
结果在看到算纸内容的第一时间。
徐云便顿时童孔一缩。
只见此时此刻。
算纸上赫然写着一段推导:
【已知ρd/ρu=(k+1)Ma2u/2+(k?1)Ma2u】
【以及y=pd/pu√[2kx2?(k?1)k+1]^1/2】
【对以上二方程进行联立,建立二维柱坐标下的可压缩粘性气体的连续性方程、N-S方程、能量方程和气体状态方程】
【通过变式可知,截面态会在扩散段后半段中逐渐增大,引入气体边界层影响后可得最终式......】
【∑F→cv=??t?cvV→ρdB+?→)dA......】
“??????”
看着面前的计算结果。
徐云在内心激烈震动的同时。
下意识问了一句话:
“大于同志,你怎么称呼?——我是问你的全名。”
“你说我啊?”
名叫大于的圆脸中年人闻言扶了扶眼镜,很是憨厚的笑着说道:
“我叫于敏.....嗳,韩立同志你怎么摔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