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夕咬了咬嘴唇，她应该说，白总是最近工作过于忙碌，才会晕倒。她看着在客房床上的白总，为他拉上被子，关上了门。

一到客厅，于珊就一脸严肃地把她按倒沙发上坐下。“怎么回事？”于珊把她当自己看大的孩子，“你别告诉我，这就是简单的疲劳过度。”

“别这样。小徐不是还没和他在一起呢嘛。”董开朗试图安慰于珊。“我给你们倒杯水，你消消气，好好说。”

“不说实话，你就不要走了。”

徐美夕抬起头，目光犹豫地对上于珊。于珊的担心，她能感觉出来。

“他生病了。”

董开朗格外小心地，把水杯放到于珊面前，似乎想让于珊消消气。但是他不能总挡在两人中间，徐美夕总还是要面对，这个一路看她成长的领队的。

“虽然他看起来年轻帅气，”于珊问她，“但你真的了解他的情况吗？”

徐美夕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羽苏姐都知道了，是吗？”

董羽苏尴尬地用手指敲了敲杯子。“我本来想提个醒，”她轻声说，“我以为你不知道，他身上的两种性格无法融合。

……在进门的时候很亲切，而且与人交往看起来，游刃有余。但后来在客厅的时候，他的表现，”董羽苏喝了口水，“我的老师一直都在做，性格障碍和性格融合方面的研究。我之前去帮过他一段时间。所以……

白总两个性格之间，好像还在对抗，这会消耗他本身的能量，寿命方面……”董羽苏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这样晕倒，是不是经常出现？如果经常出现，恐怕情况不太好。”

这种闻所未闻的事儿，竟然在这个世界里是合理的存在？“羽苏姐，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见过一些病例，”董羽苏思考了一下，“但是不多。”她看着徐美夕，“不过治疗方面，还是有些进展的。”

徐美夕握着水杯的手指，勒紧了些。

“其实白总之前接受过治疗。但是效果并不好，所以他现在一直都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控制。”

“没用的。”董羽苏说，“就像大坝一样，只堵不疏，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可是现在公司也好，他的家人也好，”徐美夕有些发虚，“都靠他来支撑，他没办法停下一切去治疗。”

“生命只有一次。”董羽苏没再继续坚持。房间里的几个人，都能理解白总工作的繁忙，但是如果生命都没有了，忙碌的一生，又真的值得吗？

其实徐美夕比任何人都明白，董羽苏说的话。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徐美夕心里低语，他一切努力和工作都是为了荣誉吗？还是只是这个世界里，荒唐的设定？

“羽苏姐，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去见你的老师吗？”

“只要你能说服他，我可以帮忙。你们可以把之前治疗的相关资料发给我，我先给老师看一下，如果老师觉得可以……

你知道，不是所有的情况，都能康复的。有的时候，我们对自己的身体太过信任，往往错过一些合适的时机。没人能预料那个时机，是早还是完。”

柯阳宇到的时候，白总已经醒了，他只觉得自己睡着了，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已。和于珊一家告别之后，徐美夕和白总上了到地下车库的电梯。

把聚会搞糟了，白总抱歉地看着徐美夕。徐美夕给柯阳宇打过电话，他没有多问，反而告诉徐美夕，白总休息几分钟就会好的。

这样的镇定，让徐美夕心生了怀疑，“你是第几次晕倒了？”

白总走进地下车库，“这种事怎么会发生那么多次啊……我就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可惜把今天的聚会搞砸了。如果我没来的话，你们一定会过的挺开心的。”

“别担心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过几天我再会请他们……”

“上楼之前在停车场，你也晕倒了。”徐美夕语气生硬地提醒他。她本来以为他是太疲劳，才会想休息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他们走到车旁，“白维宁，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要是发生什么意外……”

“真的没什么，不信你可以问柯阳宇，他每天都在我身边。我身体怎么样他最知道了。”白总冲着柯阳宇使了个眼色。

哇，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要让自己配合？柯阳宇故意视而不见，“学长，我也觉得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们上车聊吧……”他这才回看学长，“我先去转转，一会儿再回来。”

竟然不肯和自己配合？白总目光中有吃惊。但柯阳宇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

“如今对你来说最紧要的是身体。”徐美夕坐进了车里。“从你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你都在为白氏而活。”徐美夕要在今天说出全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