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审就审到了第二天早上。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年根根儿了。
倭语翻译了一晚上,黎小刀感觉她的嗓子快冒烟了,还火辣辣地疼。
这天早上收工的时候,高总兵说还没审完,先回去稍事休息,今天晚些时候继续。
黎小刀忙应声道好。
这一晚上她见识了这位高总兵,心狠手辣,言辞犀利,还心眼儿多,可不能得罪。
早上哥哥陪着她回到州衙里的临时住处时,黎小刀感觉她脑袋已经懵了,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的状态。
喝了些热水吃点东西之后黎小刀倒头就睡,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中午刚一睁眼,黎小刀便在心里喊了一句,完犊子。
所谓病来如山倒。
刚一坐起来,黎小刀便感到头又疼又昏沉,嗓子又痒又痛,还有点想咳嗽,加上鼻塞,这不就是,感冒了?
她摸了摸额头,还好没发烧。
“咳咳咳……”黎小刀胳膊撑住身体,坐着咳了几声。
女眷的房里衙役又支了木板多搭一张床,黎小刀齐氏和王厨娘三人刚好一人一张。
齐氏中午不在房里,不知道去了哪里,王厨娘还在房里躺着休息,看到黎小刀起床这艰难模样,还咳嗽,她连忙下了床。
“你是不是着凉了?糟糕,我去叫黎大夫过来”,王厨娘一脸担忧着说道,说完便出了门去对面找黎小鑫。
没过多久黎小鑫便来到女眷住的小屋子,“你看看,我说你着凉了,你还说不是”,刚进屋黎小鑫便着急地来到床边,拉过妹妹一只胳膊,搭在手腕上直接号起了脉。
黎小刀看着哥哥专注的表情,默默不出声。
哥哥静静号着脉,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
“另一只手”,许久之后黎小鑫对妹妹说道。
黎小刀乖乖把另一只胳膊伸出来,黎小鑫又号了一会儿。
“错不了,是染了风寒”,黎小鑫摇头叹气道。
“这……这是不是没救了?”在黎小刀的印象中,古装剧也好小说也好,貌似古代染了风寒就很难好了。
“呸呸呸”,黎小鑫忙呸了几声:“说的什么晦气话,作为省城名医,佰和堂的掌柜,你这个风寒我要是看不好,回头我就把佰和堂的牌子卸了回家种田去!”
哥哥的话让黎小刀不由得笑出了声,结果一笑出来又咳了几声。
“你躺着休息会儿,我找人给你端热水过来,顺便先出去看看马车上备用的药材够不够,够的话赶紧先煎药,趁早治趁早好”,黎小鑫嘱咐妹妹道,说完便出门去了。
哥哥出门后黎小刀又重新躺下,裹好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短短七八天时间,经历了倭乱逃难,现在竟又感染风寒,最近不仅命途多舛,变故还都特别突然,一个个地应接不暇,黎小刀从身到心都感到疲惫不堪。
如果这感染风寒好不了的话,是不是代表自己穿书任务完成了,该走了?
可是还不知道相公仇家是谁,连在府城那天夜里是谁跟踪都没调查清楚,相公如今在静德山也不知生死,这样就算完成任务了吗?
想着想着,黎小刀忽然胸口一痛,眼眶泛红。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将纸展开,默默看着,越看越难过。
这是今天早上让哥哥向录口供的先生借了笔墨,写下的避子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