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于天玄国京都的上林寺,四周环山而绕,绿水青山,增添心神向往的安宁。
寺外扫地僧清扫落叶,待人路过时,双掌合十恭敬叫唤一声施主。
大雄宝殿后殿中,满脸花白的老主持身着袈裟跪坐蒲团上,他面容慈悲。
“施主因何而来?”
坐在对面的男子已至中年,鬓角隐隐生出白发,闻声他望了眼后殿外的几盏长明灯,嘴角缓缓扯出苦笑。
“帝师…主持说笑,朕…我当年也来过,主持何必问此话。”
天玄帝穿着掩饰身份的普通常衣,眼中满是沧桑,凝望长明灯的眸舍不得挪开半分,说出的称呼接二连三改变。
主持清明的眸与天玄帝对视,轻转手中佛珠,缓缓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善哉。”
“斯人已逝,施主应当放下执念,好好管理天玄江山。”
天玄帝何曾不知道,只是与深爱的发妻生活的画面,一幕幕都在脑海回荡。
他如何能忘…
人的位置越高,所要经历之事越多,所要承受之事也越多。
天玄帝从一个皇子成为帝王,期间不知历经多少苦楚,为了稳固权位,更是做出违背心的不得已之事。
二人静静对立跪在蒲团上,天玄帝身上散发了几分颓废感,他起身来到明亮的长明灯前,笑容苦涩。
“阿意在世时,与我说的最多之事,便是希望临儿能健康长大…”
“可我…”
天玄帝喉中哽咽,沧桑的眸微湿:“可我看见临儿与阿意那副相似的脸,总是不敢多看,乃至于后来临儿的成长,我也没能参与进去。”
一晃眼的时间,他的临儿都长大成人了。
只是临儿幼时的天资聪慧已看不见,转化而之的,是人人都怕的暴虐性子。
天玄帝愧疚苦笑,明晃的灯光似能照射人心,他猛然黑瞳颤了几分,苦笑更浓。
他的阿意,这是在怪他吗。
当初若能不怯懦一些,能放弃这帝王之位,他与阿意还有临儿,是否也是令人艳羡的一家三口?
‘啪’的一声,殿门被人猛地从外踹开。
天玄帝与主持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墨烬临阴郁着脸,身旁还有两个不敢阻拦的小僧。
小僧脸色为难,快步入殿朝着主持合十双掌:“主持…”
“无妨,下去吧。”
主持颔首点头,明净的眼眸望向墨烬临。
长明灯前的天玄帝浑身僵硬,垂落两侧的手紧张捏成拳,眸中的湿润仍在。
墨烬临缓慢走到殿内,黑眸漆黑的吓人,眼底阴鸷浓郁,他恶狠狠看着老住持:“孤有没有说过,母后的长明灯任何人都不准见!”
暴怒油然而上,融入骨血的躁令人头疼万分,白如玉的面攀上几分黑纹。
墨烬临从不信佛,可他母后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