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划落继续积雨,玄色圆袍的少年郎,微垂着眼眸从拐廊后走出。
抱着小人参精的手慢慢收拢,一双古无波澜的眼,紧紧盯着东宫大门方向。
顶着雨水来到走廊的夜七拱手,他微犹豫一刻,终没忍住道:“殿下…”
“陛下其实…”
声音一出,墨烬临漆黑的眸扫视他。
夜七登时合拢嘴,他挠了挠头,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殿下与陛下之间的事情,绝非是陛下做什么挽回之事,就能和解二人关系的。
事情未曾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他一辈子都不能体会到殿下的心情。
夜七自责低头,只觉得自己不该有为天玄帝说好话的情绪。
他跟随殿下最久,这些年殿下过得无比艰难,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他都看在眼中。
此时此刻,他怎能因为天玄帝流露几分愧疚,便对他心软了呢!
“殿下,您惩罚属下吧,是属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夜七自责单膝下跪,眼底闪烁着对自己方才言语懊恼。
闻声,墨烬临并未出声。
东宫大门紧闭,不知何时,雨又渐打起来。
疯狂拍打的雨水声,似遮住了躁动的骨血。
墨烬临垂眸深呼吸,阴鸷一闪而过。
“墨哥哥,糯糯好困哦。”
凝滞的气氛下,一道软乎的声音突然打破。
白糯糯伸出小手,揉着惺忪的眼。
她张开唇打了个哈欠,神色厌厌依偎在墨烬临怀中。
墨烬临低头看她一眼,未曾理会夜七,直接转身跨入东庭院。
小东西困的眼皮都快沉下了,他可不能在啰嗦耽误时间。
生着一双大长腿的疯太子,迅速来到寝殿内的床边,他随意将昏昏欲睡的人参精放在床上。
动作看着很是随便,力道却无比的轻柔。
奶呼呼的一团小东西,兴许当真是累极,一触碰到柔软的床,瞬间翻了身,便沉沉睡去。
轻缓的呼吸声响起,墨烬临神色莫测盯她看了眼,漆黑的瞳孔扩散几分,眼白隐隐泛红。
寝殿内散发幽暗的烛光,只见衣裳干涸贴在身的疯太子,缓慢抬手覆盖在了人参精的脖颈上。
宽大手掌下,是正在跳动的血液。
墨烬临迷茫了一瞬,五指却暗中收拢。
睡梦中的白糯糯底喃几声,随意翻了身趴着,小脸挤在枕头上。
滚烫的肌肤相碰,墨烬临瞬间缩回手,小人参精翻身的动作,也将疯太子的思绪拉回。
他…方才在做什么?
墨烬临抬手撑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磨着牙,无波澜的眸似被丢下一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迅速充斥。
骤然低沉的气息,令整间屋子都变得冷了,墨烬临呼吸急促,他乱着身形起身,黑眸不知何时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