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号四周不远处有三艘装备精良的大船,箭雨正是从那上面射出来的。甚至有一米多长的粗大强弩带着火球射了过来,铮铮钉到船身,巨大冲力下,青山号摇晃着。
永平侯居然动用了军械!甚至,说不定对面船上的人,也是来自军中!
永平侯这是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置之于死地了。只要她死了,船上的人都死了,他总能寻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权利的诱惑,已经让他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韩攸宁开始担忧起来,这种强弩是攻城利器,能钉入石墙,威力巨大。青山号是木制结构,即便里面包了铁皮,却也难以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势。
“你不想活了!”
房门打开,门外的正是玉娘和铃儿。
玉娘率先冲了进来,将韩攸宁从窗户口拉开,又扯了被子铺到床后面的地上。
“老老实实趴在这里!”
韩攸宁被玉娘推到了地上。
韩攸宁不想玉娘再在生死之际挡在自己前面,对她说,“玉娘,你回自己房间,大家各自保命吧。”
玉娘冷哼了声,“自然是要各自保命,难不成我还要替你死不成!”
她看了眼护在韩攸宁身边的铃儿,关上门离开了。
铃儿经历的生死多了,已经淡定了许多,她身上紧紧捆着一个包袱,那里面是她们的全部身家。
她紧紧地护在韩攸宁身边,若是箭矢从外面射过来,必然要先穿透她,才能伤到小姐。
船上已经烧起来了。
虽然她们是在房里,却也能闻到外面的浓烟。
船身在倾斜,应是强弩穿透了船舱底部,船舱进水了。
现在是在江上,他们周围虎狼环伺,怕只有死路一条了吧。
韩攸宁苦笑,重活一次,竟还不如前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渐渐西斜,透过破碎的窗棂映了进来。
铃儿出声道,“小姐,外面射箭的声音停了。”
韩攸宁细细聆听,外面没了铮铮声,倒是有水手的呼喊声,“船马上要沉了!”
“放小船!”
说话间,青山号的倾斜在加速,韩攸宁和铃儿在房间里翻滚,尖叫着。
青山号翻了。
冰凉的秋江水漫了进来,韩攸宁又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的痛苦。
有木头碎裂的声音。
她被一只坚硬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往外游动着,随后跃出了水面,似乎在飞翔,又稳稳地落在了哪里。
鼻息间传来淡淡竹香。
韩攸宁蓦然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张丰神俊逸的脸庞,鼻梁英挺,薄唇微抿,眉目间是春山稠色。一双深渊似的狭长凤眸,被江水浸染得漆黑如墨,透着森森寒气。
那股森寒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在她目光定下来的时候,便见他脸上和煦如春。他俯身轻轻将她放到地上,又将随从递过来的毯子披在她身上,裹住了她。
他声音低醇好听,似绵厚温和的佳酿,“小姑娘,可是吓着了?”
韩攸宁紧紧抓住柔软的薄毯,怔怔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