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凛的惯常自以为是,赵承渊早已习以为常。
他目不斜视,走在队伍前面,“本王倒没觉得有能用到你的地方。”
“怎么没有,祖父祖母的催婚你受的了?我来之前可听说了,祖母已经帮你相看了好几家闺秀,个顶个的娴静貌美,就等着你回京相看了!”
赵承渊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舅父舅母操心太多。”
陆凛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想讨媳妇,祖母却终日上赶着操心。我这个着急娶媳妇的,祖母怎就不为我相看呢,还得我亲自寻摸。”
他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马车,又欣慰道,“好在如今总算碰到一个合心意的,倒也不必劳烦祖母她老人家了。”
叶常痛苦地撅着屁股趴着马背上,却不忘寻个合适的走位偷听八卦。
他闻言嗤笑道,“小侯爷这话说的不恰当,你该说总算碰到个不嫌弃你的吧?陈大小姐涉世未深,待她在京城待得久了,知道了小侯爷的名声,怕也要离你远远的了。”
陆凛嘁了一声,“胖丫头可不是那种人!”
赵承渊笑着摇了摇头,那丫头可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单纯无害,陆凛是什么样的人,她怕是一见面就看明白了。
他驱马加快了速度,把陆凛甩在了后面。
晋王府的大船比青山号更为宽大气派,处处透着低调奢华。赵承渊的日子的确过得挺逍遥的。
船行得极快,周围还有几艘船随扈,上面皆是侍卫和晋州驻地守军,声势浩大。
韩攸宁猜测赵承渊的用意,如此高调,是想证明他的心胸坦荡吧。
那个皇上心思阴狠多疑,要让他打消疑虑得有极大的本事才行,赵承渊能逍遥富贵地活到现在着实不易。
船上每日都有鲜花包子饺子和鲜花菜肴,孙大娘变着花样儿做,每隔两日就有送补给船从附近码头过来,上面占地儿最大的便是一盆盆的各色花卉。
饶是韩攸宁之前在陈府里享尽了富贵,仍觉得如此太过铺张浪费。
所以在甲板上碰到赏月的赵承渊时,韩攸宁还是衷心地道了一声谢。
“每日鲜花美食不断,让王爷费心了。其实也不必如此麻烦,偶尔吃上一顿即可。”
赵承渊身着月白锦袍闲适坐着,月色皎皎,漫天的星子落入他幽深浓墨的凤眸里,风华绝代,公子无双。
“无妨。这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他嗓音低醇又带着淡淡秋夜凉意,在夜色下愈发醉人。
韩攸宁心中暗骂了句妖孽,长这么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简直是不给旁人留活路。
她面上却是不显,微微颔首,也不再与他客套,转身想去船的前面甲板,寻个清净地儿。
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漫声问道,“你可知追杀你的仇家是谁?”
韩攸宁脚步顿了顿,转过头平静道,“小女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知道这些?只是看样子,怕是不会简单了,连王爷您都能惊动了。”
赵承渊微眯着眼,突然很想看看这个时刻保持镇静的小丫头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一个闺阁女子,能知道杀手不简单,就已经知道够多了。还有,陈府那么多人都死了,独独你和丫鬟逃了出来,就更耐人寻味了。却不知你是怎么躲过杀手的?”
面对赵承渊的审视,韩攸宁神色沉静,心中却生出不痛快来。他明明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是怕她认出了他不成?
他对她屡屡试探,又屡次轻松看穿她的意图拆了她的算计,就似是猫在悠闲地戏耍老鼠。
她重活到十五岁,虽说多了五年的磨难和阅历,可原来底子里的气性还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