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
这件事是她的护身符,她极为珍惜,轻易不肯拿出来用。
如今到了最紧要的时候。
她要护的,不紧紧是永平侯府的亲人,还有婉儿的名声和前程。
婉儿的亲娘若是充了官妓,那么婉儿的一切都完了。皇家不会接纳一个身家不清白的女子。
赵宸坐在主座,看着韩钧虎目紧缩,却不能当众为自己辩驳半句。
他这才明白,韩钧堂堂国公,为何会让一个继母拿捏得这么死。
哪怕是爵位被韩锐抢了,他也没有说老夫人一个不字。
赵宸将茶盏放下,声音略大了些,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赵宸淡声道,“杨大人,忠孝难两全时,你会如何抉择?”
扬言要弹劾的那个御史拱手道,“回太子殿下,下官会选忠。”
赵宸问,“那定国公先顾及忠于大周,忠于皇上,又何错之有?”
杨御史道,“回殿下,定国公若有孝心,便该先行安抚慈母,再论公事。回府耽误那片刻也妨碍不了他尽忠,如此便可忠孝两全。”
赵宸冷笑,“老夫人若是不答应呢?她都要开创大周先河状告儿子了,又岂是能安抚下来的?”
杨御史语噎。
赵宸目光冰冷,语气森然,“定国公是大周柱石,你要砍了这根柱子,又是居心何在?”
杨御史强撑着作为御史的腰杆,凛然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行监察之责,就事论事……”
赵宸站起了身,踱步走到他跟前,墨色锦袍金龙盘旋威势森森,压迫着人喘不过气来。
杨御史低着头,脊背生寒。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有何不敢的?孤和大理寺秉公办案,定国公大公无私,你却仗着御史的身份横加干涉,是为了什么呢?孤在查案时,查到杨大人与永平侯私交甚好,几个与永平侯不对付的官员都是杨大人拉下马的。永平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杨大人是要向死去的主子尽忠,要故技重施吗?”
杨御史脸色大变,跪地拱手道,“太子殿下明鉴!下官只是行御史之责!”
赵宸淡声道,“张大人,你是不是该行使你的职责了?”
大理寺卿拱手道,“是。”
他朗声道,“大理寺查证,御史杨进廉与永平侯勾结,结党营私把控朝政,涉及贪墨军饷,卖官鬻爵,着押入大牢候审!”
杨御史怒道,“张大人可有证据?”
大理寺卿冷笑,“证据自然是有。原本本官是打算放你一马的,毕竟这永平侯案牵扯太广,大牢里已经装不下了。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能知错就改的,罪行不大的,本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杨御史想不开啊,非要错上加错,果真是余孽不除后患无穷啊。”
他往后一挥手,便有两个狱丞上前,麻利地给他落了枷锁上了镣铐。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杨御史,便被打骂着拖走了。
大厅里是长久的静默。
太子此举,意在杀鸡儆猴。
在场的谁也没有太干净的,若要攀扯,总能跟永平侯的案子扯上些干系。
他们谁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把柄在太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