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钧沉声道,“本公恩怨分明,不会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你若进诏狱,本公也不会坐视不管。”
而且他很清楚,晋王若是进了诏狱,太子无人牵制,必定会对宁丫头下手。
虽说有什么凤凰栖梧的荒唐预言,可他从没想着让自己闺女进皇家去受苦。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还是个荒淫无道的男人,这算什么福气?
赵承渊笑着起身,“有定国公这句话,就足够了。”
--
虽太医一再强调他心脉受损不易挪动,赵宸还是坚持回了太子府。
他去了韩攸宁曾经住过的小院子,躺在床上,醉眼迷离,看着头顶大红的承尘。
大红的幔帐,大红的被褥,像极了新婚的喜床。
俊美的男儿,泛着酒意的俊脸,像极了刚喝完喜酒进新房的新郎官。
吴太医熬了药端了进来。
看着这一屋子的红,总觉得此时更该请个道士来驱驱邪祟。
太子这是魔障了啊!莫不是娶了个什么鬼妻?
“殿下,这药重新熬了,您心脉受损厉害,不吃药不行啊。”
赵宸淡声道,“出去。”
太医们哪里敢离开,太子若是出了事,他们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们整整齐齐跪下。
吴太医劝道,“殿下七月里心脉刚刚受过一次伤,本就还没好彻底,如今新伤叠旧伤,最是麻烦……”
“出去!”
随着一声怒吼,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雪白的中衣顿时红艳艳一片,唇色鲜红艳丽,唯有大红的被褥上看不出血的颜色。
“殿下!”
太医们惊惶不已,进退两难。
“太子这是做什么?”随着一声斥责,王贵妃走进了殿房。
殿内的太医纷纷转过身,伏地道,“贵妃娘娘!”
王贵妃快步走到床前,皱眉看着赵宸,“你这是魔障了不成?药也不吃,还布置了这么一间房!”
赵宸淡声道,“母妃不觉得,这样很喜庆?”
“你的年纪,早就该纳妃,偏你非要等什么一心人,耽搁到现在。怎么,现在想通了?”
王贵妃虽嘴里这么说的,心里却连连念佛。他这神神叨叨的,不会是中邪了吧?这屋子里,住着什么女鬼?
赵宸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配上唇边的血,显得诡异,凄绝,“母妃若是有能耐,便帮儿子将昭平县主娶来吧。”
“不成!”王贵妃怒道,“那么多大家闺秀你看不上,怎么就非得她了?今日你在镇国公府闹了这一出,还不知要怎么收场!”
赵宸淡笑了笑,闭上了眼,“母妃已经看过儿子了,便走吧。”
王贵妃在床前站了许久,甩袖离去。
长史梁忠进来,让太医都出去,将药碗端上前,“殿下,您总得活着。”
赵宸睁开了眼,问道,“晋王呢?”
梁忠道,“晋王随昭平县主去了定国公府,现在刚刚离开不久,已经进宫了。”
赵宸接过了药碗,“你退下吧。”
梁忠拱手退下。
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太子将碗里的药缓缓倒进了痰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