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采丹引导了这场宫宴,是为了配合韩清婉,还是单纯地想成全胡明珠?
若是前者,那王采丹心机之深沉,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要要完成这一步,楔子恐怕就是韩清婉前些日子冲进小跨院,提起了玉娘,让王采丹上了心。之后她们得有暗中联系,方能到借着太监传旨出府这精准一步。再之后便是坏她声誉,破坏她和赵承渊的亲事。
人心难测,她这一世对人的评判,大都是依据前世。
王采丹前世对她多有相助,且曾对她有恩,那解药虽是替赵承渊传递,却也是王采丹的善意。王采丹还曾对大哥有收殓之恩,她最近虽有时会有疑惑,却一直不愿将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女孩往坏处想。
前世她和赵宸互生情意,王采丹从中撮合也就罢了,这一世她对赵宸始终避之不及,和赵承渊倒是走得颇近,诸多传闻。可王采丹依然是状似无意地在撮合她和赵宸。这就让她觉得很怪异。
直到王采丹和王采绯并排坐到了她和赵承渊身后,她忽而想起赵承渊对王太后说的一句话:一府女儿没有嫁给不同皇子的先例。
按惯例,王家的嫡长女必然是要进皇家的。可若王采绯当了晋王侧妃,王采丹若再嫁入皇家,只能进晋王府。以王采丹的才智,当了侧妃,想爬上正妃之位又有何难?
而这这一步,却是王采丹的备选方案。
赵承渊心智坚定,始终信任于她。王采丹一计不成,便利用王采绯,曲线上位。
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王采丹事事做得滴水不漏,她寻不出明确的证据来证明它。可这个猜测,却让一切都变得明朗清晰,一切的不合理变得顺理成章。
胡明珠虽不情愿,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我和丹阳从小一起长大,从没见她与人争抢过什么,老好人一个。”
韩攸宁淡声道,“她想成全你与太子,那她自己呢?总不能不替自己终身作打算。”
胡明珠蹙眉想了想,“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没看出来她对谁有心意。太子表哥那般优秀的男儿她都看不上,也不知还有谁能入得了她的眼。”
是啊,比太子更优秀的男儿,让王采丹甘愿等了一世的男子,还有谁呢?
韩攸宁从笸箩里拿过来帕子,低头绣着,却没有将这呼之欲出的答案告诉胡明珠。
她淡淡道,“丹阳看人,又不只看身份地位,或许她看重的是别东西也不一定。”
“管她呢!反正她在哪里也能让自己过好了!”
胡明珠不愿意费尽想别人,她俯身上前问韩攸宁,“你能不能制出新的药丸,能让太子表哥对我一心一意的?”
韩攸宁失笑,“我哪里有那般本事?”
胡明珠羡慕地看着她,“可是晋王就对你一心一意,旁的女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给你剥福橘,拆鱼刺,他不是吃了你的什么药丸,那是怎么回事?”
韩攸宁笑,“若真有那神药,恐怕天下女子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相求,那天下男子就都没有妾室了吧?你觉得,我还活的下去吗?”
胡明珠顿时没了精神,趴在矮几上,“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男人都想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自然容不下你。”
韩攸宁笑了笑,继续绣花。
胡明珠沉默了片刻,“男人想要妻妾成群便理所当然,女人养几个面首又有什么错?”
韩攸宁抬起头,便见胡明珠脸上满是愤懑。
她说的,是她的母亲长公主吧?长公主当年蓄养的面首,恐怕比庆明帝的后宫还要热闹。
可也没人敢说长公主错了吧,她不是活得挺自在吗?
韩攸宁道,“大概是因为,这天下是男子说了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