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信鬼神之说吗?”
赵承渊道,“信。”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韩攸宁又问,“我与太子之间,你可是有猜测?”
赵承渊的手顿了顿,将发钗放到床边小橱上,语气平缓,“有一些。谁都有不可与人言说的过往,你不想说,不说也罢。”
韩攸宁摇了摇头,“我不想瞒着你了,我曾经心悦于他,曾以为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儿,曾嫁给他三年。王爷,我不是当年天真的小丫头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赵承渊眼中闪过痛色。
他早已有猜测,只是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猜测。他无法接受他珍之重之的小丫头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而他却不知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她一脸决绝,不说自己的苦,只说自己成过亲,死过一回。把自己最怕面对的事情先说了出来,等着他的反应,又似是等着命运的审判。
他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语气低缓,生怕吓着她,把自己再缩回壳子里,“傻丫头,你的破绽那么多,我早就猜到了。”
她未卜先知寻到了霍山求救,预知了地动,她喝了竹酒时的崩溃,而太子也喝过那竹酒,太子府小院里的大红,小院里改命的那场法事,还有她身上浓郁得始终化不开的悲苦。而她在灭门之前的一个月还好好的,天真活泼,最大的忧虑便是神仙哥哥为何没来沧源山。佛曰轮回,他原本并不相信。可唯一能解释这些的,便是她已经经历了一世。
韩攸宁惊讶抬头,“我死过一回,王爷也猜到了?”
赵承渊低叹了一声,“大致猜到了,不过不敢确信。”
韩攸宁没想到,他如此平静。
她问,“王爷不害怕我是鬼吗?”
赵承渊压下涌上心口的痛,颇为轻松道,“人间是地狱,鬼怪横行,我怕你一个小丫头作甚?何况你活生生的,只不过是在世间多走了一遭,迷了路,怎么会是鬼呢?”
韩攸宁略略松了口气,解释道,“我也觉得自己不是鬼,我不怕光,不怕平安符,也不怕清德大师念佛号,我还偷偷给自己抹过狗血,也没事……”
赵承渊一阵后怕,这小丫头对自己下手未免太狠,万一是鬼,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给整没了?
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到底是要多惊惶不安?而他就在她身边,却不知她心里还受着这些煎熬。
他将她拢在怀里,“傻丫头,以后莫做这种傻事,你是人是鬼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还好好活着。”
韩攸宁轻轻嗯了一声,神色放松了一些。他没有被吓得逃离,她便放下一桩心事。至于太子的事,他似乎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赵承渊问,“跟我讲讲,你是几岁死而重生的,为何会死?”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赵宸替她改命?
韩攸宁平静道,“二十岁时,被二妹悬在梁上勒死的。就在那个小院里,她是太子妃,我是侧妃。大致是,她怕我抢了她未来皇后的位置吧。”
赵承渊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喉咙发紧,沙哑着说,“勒死?太子呢?”
韩攸宁沉默了片刻,“那日宫变,太子不在府里。不过他若是在,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救我。我是被他拘禁在那里,他太恨我了,之前我被下毒时向他求救过,他没信我,后来我便看不见了。”
赵承渊目光森沉下来,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