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衣着端庄华丽,发间珠翠璀璨,夜色下面容端庄秀美,绝代风华。
斜斜的雨丝飘进了廊下,落在她脸上,黑纱上,薄薄湿了一层。
她透过迷蒙的雨雾,看着远处模糊的星星点点,眉心舒展,“百姓将士皆有温饱,是好兆头。”
话说完,她脸上闪过迷茫,抬手抚着头,“这番话臣妾好像在哪里听过……”
庆明帝猛然看向她,继而不动声色道,“可不就是朕说的。”
“是吗?”皇后微微侧着头,秀眉紧蹙着,似在努力回忆。
“春雨寒气重,回宫吧。”庆明帝拿帕子替她轻抚去脸上的湿气,附身笑看着她,眉眼间和煦温柔,“晚膳时你提起玫瑰酱馅料的浮圆子,朕让御膳房备了好几种,朕来给你煮。”
皇后脸颊低垂,“不敢劳烦皇上。”
“朕为你做事,有何劳烦之说?”庆明帝笑着,挽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皇后跟在他身侧,又回头看了眼远处迷蒙的街道,灯光被雨水浇碎了,模糊地四处流淌。
——
正月十六日早朝。
钦天监监正和监副战战兢兢跪于堂上请罪。
钦天监有观察天象推演节气、制定历法之职,虽说这晴雨之事提前两日很难算准了,可皇上有要求,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们钦天监诸官员,查遍了京城尽百年的天气记录。百年间,上元节前后这两三日,下雨的次数不出一手之数。
他们再结合最近的星象云层,还有民间老人诸多看天的经验,大胆给了皇上那么一个论断。
可谁能想到,晴朗了一整日,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这雨就下起来了!
这雨下就下吧,皇上也不能全然怪罪于他们,可谁承想,昨晚逛灯会的官员众多,大家都提起一个算出昨夜下雨疯道士!
人家可是连下雨的时辰都算准了,丝毫不差!
庆明帝脸色阴沉,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你们领着丰厚的俸禄,却不及一个疯道士。他只须二十文钱,就能卜出昨夜有雨。你们说,朕要你们何用?”
监正和监副又是惶恐请罪。
监正侧头看了监副一眼。
监副收到示意,虽两股战战,还是出言替他们自己挽回颜面,“启禀皇上,微臣也听说了几句那疯道士,他不过是到处诓骗钱的,这么多日了也没开张,这下雨之事兴许是被他给蒙对了。”
庆明帝冷眼看他,“蒙对了下雨,还蒙对了时辰,便是本事。他做的事,与你们钦天监又有何区别?”
他不是不知道,钦天监的诸多天象说法,也不过是连蒙带骗,或揣测圣心,或是为了某种目的。他能依赖他们的,不过是让他们推演节气历法,或利用他们之口达成某些目的而已。至于其他的,他自己自有定断。
可昨日是皇后赏灯,他们的失误,不但坏了皇后的兴致,还让皇后……整晚都神思恍惚。
这种失误,又岂是他能容忍的?
监正和监副苍白着脸,面露惊惶,这是要把他们撤了不成?
二人伏地叩首,“臣等有罪!”
“你们自然是有罪。来人……”庆明帝摩挲着玉扳指,盯着他们,似是在考量如何处置他们。
二人大惊,面如土色,连连叩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兵部尚书兼内阁次辅罗存瑞出列,“禀皇上,钦天监有学艺不精之过,乃失职之罪。皇上可降职,可罚俸,若没有大的过失,再重的责罚便过重了。”
他顿了顿,“再寻替代他们的人才,也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