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即便在病中,也是身着黑甲戎装,他身材高大,愈发气势森然。
他冷森森盯着安陵候,“安陵候到底去了哪里?孤是监军,有权知道。”
安陵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温言回禀,“臣委实不知。殿下也知道,臣才疏学浅,军中全靠世子支撑。他去哪里要做什么也不会与臣细说。”
赵宸从怀中掏出了金令牌举着,冷声道,“孤有阵前换将之权,安陵候最好想明白再说。否则,孤便就此接管西北军,再一道弹劾奏折送到京城!”
安陵候脸色大变。太子竟然有这个权限!
亏他一直夸赞太子,没成想……太子愧对他的一片信任呐!
若论起来,他是陆太后的侄儿,算是太子的舅父,可安陵候不敢摆这个长辈的架子。
他颤巍巍起身,单膝跪地拱手道,“太子殿下息怒。臣这便去细细查问,世子到底去了哪里……”
赵宸眉眼愈发阴沉,安陵候这是打算跟他装到底了。
世子是边城大营的主心骨,如今关外便驻扎着数万西凉兵马,他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走。
“这么说,安陵候是不打算做这个大将军了。”
安陵候黯然道,“殿下该知谋事不密则不成的道理。世子若是有什么动作,定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怎么会事先告诉臣呢?前日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西凉军定然不会马上进攻,世子许是借用这个间隙做什么安排……”
多了,他便不能说了。
否则儿子回来又得沉默地看着他,那种感觉,让他分不清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赵宸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他,目光凌厉异常,“安陵候可要稳一些,一个不小心,可是灭门大罪。”
安陵候硬着头皮拱手道,“臣谨遵太子殿下教诲。”
赵宸撩袍离开大将军营帐。
卫霄跟在身后,“太子爷,您还是先回营帐用膳吃药,您的身子可不能再折腾下去了。”
“不着急。”
赵宸在大营里转了一圈,便骑马出了大营。
再往外行三四里,便是青云关。
这里四处黄沙,连城墙都是灰扑扑的黄泥坯堆砌而成,高大厚重,耸立戈壁滩上。它身后护着的,是大周数千里沃土。
而之所以起这么个凌云壮志的名字,皆因边城的天高云疏阔。
赵宸登上城墙,上面有士兵戒备,再往前走,便是瞭望塔。
登塔远望,城墙外十余里皆是平阔的戈壁,无遮无挡,再往前,便是有了低矮的树木和犹如藓斑的草地。
那片草地便属于西凉。
那里虽没有城墙遮挡,大周想要据为己有也是极难之事——那里地势平阔,两侧没有山脉并拢,为那贫瘠之地修建漫长的边境防务工程浩大,得不偿失。
此时天气晴好,草地上黑压压的兵马连成一片,清晰可见。…
赵宸鹰眸紧缩,盯着那里,透着饮其血啖其肉的凶狠。
瞭望塔上的两个士兵被太子周身的威势震慑,皆噤若寒蝉。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几乎每日都能见到太子,太子也只是叮嘱他们不可懈怠,从未处罚过谁,可他们见了还是害怕。
他们过得的打打杀杀的生活,能清晰察觉太子身上凌厉的杀气,似乎随时就能手起刀落将人杀个干净。
赵宸指着一个颇憨厚的士兵,“你叫二牛是吧?”
士兵受宠若惊,单膝跪地高声回话,“回太子殿下,标下正是二牛!”
赵宸问道,“从昨晚到现在,可有人出入青云关?”
“回太子殿下,并无人出入。现下战时,青云关已经封闭,禁止百姓同行!”
赵宸问,“军中可有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