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瓷瓶,举着晃了晃,“卑职有金疮药,撒上就好了。”
韩攸宁握着瓷瓶,可她别的,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了。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西凉王,可是南楚太子?”
段毅点头,“是。当年皇祖父战死,皇室被屠,父王逃至深山老林,慢慢集结南楚旧部,翻山越岭来到西凉。彼时恰封西凉内乱,父王占领一个部落,发展壮大,十几年后战胜其他部族成为西凉王。”
韩攸宁沉沉叹息一声。嫡系,那这仇恨就太深了。
南楚皇帝死于父亲之手,南楚皇室覆灭于父亲之手,国恨家仇,该如何来清算。
段毅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句,“抱歉。”
韩攸宁以为他是为自己是卧底道歉,说道,“你没有错,你总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和国家。”
两人都沉默了。
其实那么多局中人,又有谁有错?
马车又行驶了半日,在天黑之前到达留泽州。
韩攸宁在沿途见到密密麻麻的军营,城墙上士兵林立,刀枪森然。
“西南军可是在附近?”
段毅点头,“西南军在葛多,留泽和葛多相距一百多里。”
韩攸宁听苏柏说过,西南军进入西凉,必然是到葛多,果真让他说对了。所以,现在正是两军对峙的时候。
马车驶入城内,进了一座宽阔奢华的宅子,想必是临时征用作西凉王行宫。
宅子里处处金碧辉煌,侍卫林立。
韩攸宁没有被关入牢狱或者暗室,而是被安置在一个颇精致的庭院,里面舒适奢华,侍女成群。
侍女们毕恭毕敬服侍她沐浴更衣,却都如同哑巴,无论她如何问话,皆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跟我回来的,是你们的二王子对吧?他去哪里了?我要见他!”
侍女们齐刷刷跪在地上,脸色满是惊惶,依然是不言不语。
韩攸宁最终心软了,没有再逼她们。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锋利的金簪,在房内坐立不安。
她很怕,很心慌。
如果西凉王报复父亲,会不会玷污她的清白?否则,怎么会给她安排这么好的住处?
晚膳很精致,不是西凉的粗犷,而是南楚的精致。每一道菜肴,都极致华美雅致。
韩攸宁没有动筷子。
虽说这些菜肴闻着没有加药,可万一有什么她没闻过的药呢?比如可以致幻,或者让人丧失理智的。
外面的门推开,传来侍女的请安声。
西凉王踱着步子进来。
他看了眼膳桌,淡声道,“怎么,怕本王下毒?那种宵小之举,本王还不屑于做。”
韩攸宁将簪子隐藏在衣袖中,极力压制心底的惊慌,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西凉王踱步到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手微微一动,韩攸宁的手中的簪子便到了他手中。
他随手一甩,铮地一声,簪子嵌入墙壁,只留半截梅花簪头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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