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星期天,他放假回家住,我们又因为工作的事情争论了起来。大概就是他觉得我一直当女工没前途,还不如自己支个摊子卖些小吃一类赚得多。
我不是不知道摆摊可能会赚得更多,但哪有上班稳定啊?大风下雨啥的都是事儿,然后还有竞争和城管啥的,反正比上班闹心多了。
我怀疑他可能有些看不起妈妈,一整天都没和他说一句话。第二天他就回学校了,连我上班前给他留的早饭都没吃。”
香烟燃到尽头,女鬼随手将火光闪烁的烟蒂攥在了掌心,握紧。
一缕青烟伴着烤肉的味道四散开来。
女鬼表情痛苦,却不像是烟灼带来的。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任泪水从眼角滑落,喃喃道:“我那天上班带着情绪出了几次错,被组长训了一顿。刚回到自己的位置就接到了阿兴班主任电话,说是让我过去一趟。”
李若虚见她情绪极不稳定,放软了声音问道:“因为什么事情叫的家长啊?”
女鬼苦笑:“说是之前在寝室里和同学打牌!你不知道,我前夫就喜欢打牌。虽然玩得不大,一个月少说也会输出去几百上千块。
我很讨厌赌博,小的时间拎着阿兴的耳朵和他说过几百次要远离纸牌麻将一类的东西。然后就气冲冲来到了学校。
当时是下课的时间段,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阿兴被罚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我好像要解释什么。
我那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接到电话后又在气头上,觉得他给我丢人了。反正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给了他两巴掌,然后进教室和老师说话。”
女鬼说不下去了,脸色惶然。
李若虚默默等下文,也不催促。
女鬼泪如雨下,露出惨笑道:“我早应该想到的。阿兴本来就不喜欢打牌,只是有坏孩子看他不爽,故意交待出了他的名字。然后老师也以为他在顶嘴!”
李若虚:“阿兴出事了?”
女鬼一边抹泪一边凄声道:“我在办公室和老师刚说几句话,外面就响起很混乱的叫喊声。我的心脏几乎从嘴巴里跳出来,跟着老师冲出门才知道阿兴已经跳楼了。
办公室在四楼,下面是水泥铺的地面。我跑过去阿兴身子下面都是血,红得刺眼。他想和我说什么,嘴里却在不停地涌着鲜血。
呵呵!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孩子大了凭什么事事都听你的?只是感觉小鸟翅膀硬要自己扑腾就不爽了,还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打人家巴掌。
再说我又是什么好人来着?赚那点钱根本就提供不了好的生活环境,阿兴从吃喝到穿用都不能和别的同学比。他今生变成我儿子,算是倒了血霉吧?
反正就是这样。我回去后就不喜欢吃饭了,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不想睁眼再看任何人,不想听到任何的声音,不到一年总算是成功病死了自己。”
女人说着说着就蹲在了地上,絮絮的话也变得乱七八糟,泪水将地面都打湿了一小片。
故事听得人心情压抑,好在李若虚早习惯了。
他沉默片刻等女鬼心情略微平复下来,然后道:“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你大半夜地找过来,又需要我们做什么?”
女鬼抹掉眼泪,露出讨好的笑容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阿兴!你们不是特别善长找孩子吗?之前的几个小孩子迷失在综母世界都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