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之行,不期而来。
澹台幽这世子,本就是来中州为质的,这一次东离换了人来。
远帝授命帝臣为钦差,护送澹台幽返回东离。
镇妖司内,千阙率领十七绿袍使,而丁字院被编入了行列中。
寒浓不方便露面,所以和楚裙约定直接在东离州汇合。
出发那天。
丁字院作为吊车尾,自然走在最后头。
整支行队,有且仅有两个绯衣使,楚裙和梅拂规愣是显得特别了起来。
“表弟居然抛弃我们,太没义气了啊……”梅拂规一面吐槽着一面打了个哈欠。
他这一早晨,哈欠连天。
楚裙也被传染着跟着打哈欠,她睨向身旁,见梅拂规眼下发青,一副被人榨干了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厮去南风馆鏖战了三天三夜没睡觉。
“你怎么看上去一副要过劳死的样子?”
富贵听到这话,险些哭出了声:“常言道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我现在就是头牛!快死的那种!”
楚裙啊了声,感慨道:“那牛大姐有伴儿了。”
正在桃源权杖了吃草的牛大姐听到这话很是不悦:“俺不捡破烂!”
牛也有品位的好不好!
富贵儿是咬牙切齿,指着在封妖葫,虫祖宗在里头睡觉呢:“天天逼着我学习,白天就算了,梦里也不放过,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楚裙不免想笑。
“过去你天天烧香拜佛求着学手艺,现在你家祖宗手把手教你,你还不乐意了?”
“那哪儿一样……”梅拂规又打了个哈欠,走路都在打飘飘:“不知道我家这祖爷爷急什么,赶着投胎似的,再说,不还有小裙裙你在嘛~”
楚裙笑容顿了顿:“老梅他很急?”
“急啊,小裙裙你是不知道我过的牛日子。”富贵儿抽泣。
楚裙若有所思的睨了眼他腰间的封妖葫,淡笑道:“晚些我替你说说他。”
木木忍不住问道:“主人,怎么了?”
“没什么。”楚裙轻声道:“或许是我多心了。”
她认识的梅任凭一贯是生死看淡,人死鸟朝天的那种性格。
他要传授梅拂规炼丹之术再正常不过,但不该怎么急才对?
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楚裙看着车队最前方的马车,咧了咧嘴,啧,当国师的就是舒服!
他们骑马,帝臣坐车。
真想……把马车给他抢了!
“说起来……我的宝贝小兮兮呢?”梅拂规左顾右盼,“它又跑哪儿去了?”
楚裙眼露揶揄,懒洋洋道:“嗯……大概是去它爹坟头依依惜别了吧。”
富贵儿点头:“也对,咱们这次去东离一时半儿会儿也回不来。”
坟头马车上。
小傻兮窝在男人怀里一个劲的卖萌撒娇。
“爹爹~”
“宝宝想死你了~爹爹你想不想宝宝呀!”
帝臣垂眸看着它,只想到这小家伙昨夜在自己床上睡憨了尿床的傻样子。
“帝兮。”他声音轻而沉,指腹轻抚过小家伙的头:“不可顽皮。”
小傻兮愣了愣,回过神后,舔了舔自家爹爹的手指头,然后趴在他肩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帝臣。
“爹爹刚刚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哥哥~他也是狐狸哦~”
“嗯。”帝臣不疾不徐的饮着茶。
兮兮想了会儿又道:“嗯,不过他和爹爹不一样,他会给宝宝买糖豆豆吃~宝宝尿床了也不会打宝宝屁屁~”
帝臣斜睨向它:“更喜欢他?”
“才没有嗷!”小狐狸脑袋一个劲的在他颈窝拱着:“宝宝最爱的永远是爹爹!”
帝臣眼底飞逝过一抹笑意。
“油嘴滑舌。”
倒是与你娘亲一个样。
“明明是嘴甜~吃了糖豆豆就会变甜哦,所以宝宝以后要多吃糖豆豆~”
帝臣:“然后牙疼?”
小傻兮:“(●˙▾˙●)”
帝臣一刮它的鼻头,不自觉流露出了宠溺:“去玩吧。”
小傻兮眨了眨眼,跳下他肩膀,跑出马车前又回头看了他几眼,道:“爹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吗?
帝臣若有所思。
是从何时起,变得不一样了?
帝臣下意识放开了神识,寻觅着后方属于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