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兄妹俩如今的实力,是无法在西荒活下去的。
但楚裙没让牛大姐全面保护,要报仇得变强,人在保护下是无法变强的,所以,牛大姐只会在生死关头出手。
楚裙目光似冷月,清明而苍凉,心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阵痛,她能感觉到是吞佛的杀意一直在沸腾。
但忽然,那痛楚停了下来。
在血魔带着吞佛逃走的这段时间内,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楚裙蹙眉沉思着。
腰身忽然被柔软之物卷住,她被轻轻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从后拥住她。
楚裙怔了下,轻声道:“我没事的,归澜。”
“你有事。”
帝臣将她的身体轻轻一转,细致温柔的替她揩去脸上的血迹,楚裙睫毛轻颤着,抬眸看着他。
“真没事,别小看我。”她扯起一抹笑来。
帝臣噢了声,将她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头上,轻声道:“那便当我有事,我不太舒服,借我靠一会儿好吗?楚裙。”
铜墙铁壁被温暖渗透,那丝丝缝隙里填满了暖意,须臾间便让铁铸的城墙破防。
帝臣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感觉到胸口处濡湿了大片,怀里的她,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乱。
就像一个满身伤痕仍维持着坚强形状的雕像,所有的伤痛与悲恸怒火都藏在那坚硬外壳之下。
他拥紧了她。
从未有一刻似现在这般,他愤怒于自己断了尾,愤怒于自己的力有不逮。
楚裙的失控也只是片刻。
她轻轻推了推帝臣,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除了鼻头和眼尾还带着潮红外,她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身躯内,风平浪静的令人心疼。
“按照凤婠婠说的,天地熔炉在血尊手里,只是没想到吞佛就是血尊。”
楚裙沉声道:“他和那只魔的情况有些奇怪,像是融为一体了。”
“楚裙。”帝臣目光里有几分担忧:“你的道心……”
“没乱。”
她摇了摇头。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的确混乱了。
“我又不是真正的圣人,我也有私心,但纵然我私心再大,也不能颠倒黑白。”
“吞佛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这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我还!”
“但他欠那些无辜惨死者的呢?”楚裙皱紧眉:“诚然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那又如何,这不是滥杀的理由。”
“天道夺走了他的人性良知,因为没了人性,便有了滥杀的理由吗?”
楚裙摇头:“若我说有,那只是出于私心,替他找的借口罢了。”
“我无法替受害者宽恕他,我没那资格。”
“我唯有的资格,就是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楚裙看着苍穹:“真是好一场杀局。”
天道的这一局,将她和吞佛都困在了囹圄内,以千万无辜冤魂为棋子,她如何破?
楚裙苍凉冷笑。
既然破不了,那就杀出去吧!
“若能找回吞佛的人性……或许能让他的罪孽减轻一点……”
楚裙有一个疯狂的念头,虽然疯狂,但已是她如今能想到唯一偿还其罪的法子!
吞佛罪无可赦,她救不了,那至少让她亲手为他造一个坟茔吧。
漫不经心的声音,在月色下幽幽响起,一道血色的身影去而复返:“要我说,小光头他姐,你是真的狠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