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伏,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可这皖南山区一带的昼夜温差却是极大。对此,薛离毫无怨言,几乎每天都是光着膀子,穿一条贴身衬裤,光着脚在山林河流间上蹿下跳、四处奔跑。
他本还抱着在被沈云臻洗筋伐髓后可以修炼内功,从而找到成为大侠的捷径,可经过数次尝试,沈云臻给出的结论是,他的身体一切正常,但体内就是无法凝聚内力气流,是无法修炼内功的。
所以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更为了自己那个升官发财、三妻四妾、子孙满堂的理想,他训练得越发刻苦了,几乎每天都会被沈云臻手里的那根竹棍打的遍体鳞伤、叫苦不迭,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对此,沈云臻非常满意,因为她每日对薛离进行的,不论是体能耐力还是招式身法的训练量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薛离虽然每天都在叫苦连天,但却从未说过放弃的话,而且越战越勇、进步神速。
才不过半年时间,沈云臻发现自己若是不动用七成以上的内力,三千招甚至有两千招以上是打不中他的了,这几乎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如果是敌人的话,他有十成把握对薛离一击必杀,可作为弟子,薛离的成绩则是令她十分满意的,同时有一件事情是她想不通的,那就是薛离不管如何努力,内功学不会也就罢了,因为这是讲究个人天赋的,可他居然连一套像样的武功招式都学不会,就好像他的身体对那些精妙的招式极其排斥,一旦练习招式时便会变得无比僵硬,不是站不稳就是姿势不到位。
她这才彻底相信了陆真仪的说法,薛离是真学不会。
半年过去了,薛离长高了不少,身体也从原来的瘦弱纤细变得壮实了许多,除了没有习武之人该有的英武之气之外,整个人的变化特别大,就像,就像个十四五岁,普普通通,常年干农活的农家少年,没有半分习武之人的模样。
这一日,已近年关,刚跑完山与爬完树回来的薛离,正光着膀子靠坐在一棵挂满冰霜的大树上休息,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一道道尚未消退的竹棍红印,甚是扎眼。
沈云臻抱着一个瓦罐走了过来,里面炖着一只刚煮熟的雪兔,隐隐混着些药香味,笑着道:“吃饭了,你在想什么?”
薛离起身,用力嗅了嗅鼻子,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馋嘴模样,嘿嘿笑道:“我在想师娘今日会给我弄些什么好的吃食,今儿吃啥?”
“今晨抓了只雪兔,配了些人参黄芪与补气的药材,你过来吃了。”
薛离咂咂嘴,道:“师娘,您这手艺不去开酒楼实在可惜,日后等您老了,退隐江湖后咱便去外面开个酒楼,保证能大赚一笔。”
沈云臻笑着道:“你不是要考文武状元当官吗?怎的?当了官还忍心让你师娘我在外头自己开店赚钱?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
“做人嘛,谁会嫌钱多?我们要有大财不拦小财不拒的心,当官儿是当官儿的钱,做生意是做生意的钱,我这叫人尽其用,再者说了,不论是老有所养还是老有所乐,老人家若是能够自食其力的话,我想您自个儿心里也是极高兴的不是?”
师徒二人习惯性地说笑着,这已经是他们每日都会做的事情了,沈云臻给薛离说些江湖轶事,薛离则是给她说些奇怪怪的想法与认知,不论是江湖恩怨还是家国大事,薛离每每都能提出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却极为有理的看法,每当这时候沈云臻都会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将一整只雪兔吃下,最后连瓦罐里的汤水都喝干净后,薛离满足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这才对沈云臻道:“师娘,我吃饱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喂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