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挺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放着一张铺着蓝色绸缎桌布的圆桌,三张锦凳,靠墙有一张一尺宽的长形书几,墙上挂着两幅没有落款的山水画,圆形落地的拱门上挂着珠帘,里间是一张罩着白色纱帐的床,床上的锦被露出一角在纱帐外,灯光有些昏暗,却也能看到床上坐着的一个模糊人影。
薛离关上门,背着手站在外间,看着里间道:“觅儿姑娘,你不出来与我一见么?”他还是没有感受到这女子的呼吸。
觅儿姑娘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笑意道:“薛公子当真不一般,日间刚与秦小姐订下婚约,晚间便到了青楼,你便不怕总督大人拿你问罪?”
薛离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听她说话,有意想戏弄一番,笑着道:“问我什么罪,姑娘既然知道日间我与秦小姐之事,必然也该知道我的身份,江南镇府司执事虽是虚职,但假假也是个从二品大品,他秦恒敢拿我怎样?治我个生活作风不检点之罪?”
觅儿姑娘娇声道:“倒也是,公子再如何也是锦衣卫的人,秦大人怕是巴结都来不及,岂会开罪与你。”
薛离这才稍稍感觉到了里面那人的呼吸,道:“金陵都说觅儿姑娘非同一般,起初我尚不信,只道你是个搞噱头,立牌坊,骗银子的,没成想姑娘竟还是个武道高手。”
觅儿姑娘的呼吸明显一滞,似乎有些奇怪,问道:“公子为何说我是武道高手?”
薛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听不出她的呼吸才做出判断的,因为他相信对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没有内力,没有内力还能听出一个武道高手的问题,这不合理,于是转移话题道:“觅儿姑娘这般似乎有些不礼貌,我怎么说也是为姑娘花了银子的,怎的连面都不露一下。”
觅儿姑娘道:“金陵城想见我的男子多不胜数,我哪能个个都见?想见我,公子需拿出些本事来才是。”
薛离笑着道:“不知姑娘想看什么本事?”
觅儿姑娘略一沉吟,娇声道:“古时明月今犹在,依稀照得故人来。公子如何看待这两句?”
日,这小妞是要考我文学素养啊,你这应时应景应地点用的广告招牌,还想让我怎么看?难不成让我夸你广告策划做得好,然后给你涨工资?我他妈站着看!不说人话是吧,我也会。薛离暗暗撇嘴,装模作样地踱了两步,笑着道:“料得春晖伴秋水,青灯古佛莲台开。”
去死吧,小东西,让你装逼,老子祝你爱而不得,孤独终老,丫角斑白无后代!薛离在心里猖狂大笑着。觅儿姑娘那两句本是应了明月坊的名字,以及拉拢客人的意思,却也隐隐透着些盼望心上人归来的味道,只是这味道朦朦胧胧,有些暧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给人遐想,所以薛离才觉得她广告策划做得好。
可加上他这两句之后,味道立刻变了,你不是搞暧昧等情人么?那我就给你来个春晖秋水相伴,你那心上人已经跟一个不可能的人在一起了,就是不要你,你丫赶紧去出家去吧!
“古时明月今犹在,依稀照得故人来。料得春晖伴秋水,青灯古佛莲台开。”觅儿姑娘缓缓将这四句连起来念了一遍,哀怨道:“公子这是何意?难道小女子便如此不入您的眼吗?”她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