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薛离的价值观而言,在受到巨大冤枉,并造成严重后果,且轻易难以自证的情况下,想尽办法自证清白只是其中一个选择,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应了那已经被坐实的事情,否则不但委屈了自己,还辜负了冤枉自己的那些人,就比如薛家造反一事,他就认为薛建山当年就该真的造反。
话虽如此,可他没想到秦恒与赢楼会如此直白地让自己积蓄力量,积蓄一股足以对抗朝廷的力量,这二人一个是两江总督,掌管着天下经济的命脉,一个是曾经的太医院院使,正三品宫廷内官,都是深受当今朝廷的信任与重用,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见薛离反应,秦恒老脸一沉,肥嘟嘟的脸肉被气得直抖,好不容易才没有发作,黑着脸道:“谁让你造反了,你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之事?”
赢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薛离尴尬一笑,轻声问道:“那您二位方才那话是何意思?为何让我积蓄一股足以对抗朝廷的力量?”
秦恒道:“积蓄力量只是让你有自保之力,日后在面对朝廷盘诘时有说话的资格,你不但不能行叛乱之事,还要替皇上平复叛乱,此乃你为薛家昭雪的唯一办法。”
薛离道:“什么意思?”
秦恒道:“薛家造反一案虽不是事实,但眼下那西凉二十万大军盘踞西凉,拥兵自重,不服任何朝廷将领统管,俨然已经成了朝廷大患,你应该想办法替陛下将此事办了,届时老夫再在一旁帮帮你,薛家必定会沉冤昭雪。”
沉冤昭雪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少扯什么“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这都是放屁,都他妈迟到了,还敢说自己是正义,充其量是个现实版的亡羊补牢。薛离撇撇嘴,道:“沉冤昭雪?然后我薛家满门便都能活过来了?那皇帝既然知道薛家是被冤枉的,他下道圣旨澄清不可以么?再说我怎么帮他?跳出来告诉西凉军我是西凉世子?他们就听我的了?”
听他话里有怨气,秦恒也能理解他的怨气,可这个时代的人,一般都把名誉看得比命重要,所以他不能理解薛离对沉冤昭雪的嗤之以鼻。
秦恒道:“关于陛下,老夫三言两语与你说不清,陛下的情况有些特殊,此事你日后自会知道,至于你要如何帮助陛下收服西凉军,先去寻那四块英雄令,届时你以西凉世子的身份执掌英雄令,西凉军必会为你所用,此乃大功,陛下一高兴,你薛家便会重得西凉藩王之位,你父亲在天有灵得以安息,同时也替陛下解了忧愁。”
见薛离仍旧有些不以为然,赢楼补充道:“陈亲王与何太师乃诬陷你父亲的主谋,眼下他们也在寻找英雄令,只要寻到英雄令,将西凉军收服,功劳是他们的,届时薛家叛乱便成了事实,所以他们想让你死,明白吗?”
重得藩王之封,然后继续给朝廷当狗,然后再等着谁暗中摆我一道,再被满门抄斩?你们两能不能抓住这件事发生的问题根结所在?薛离自然不会与他们争辩这些,他的行事风格,还是习惯让冤枉自己的人得偿所愿,也就是造反,从而从根本上解决掉问题。
他轻笑道:“两位大人所言有理,在下受教了,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想让我死的人,我绝不会让他好过。”这话意义深重,表明了他的态度,只不过秦恒二人未能第一时间领会,只道他是被自己说通了。
秦恒点头道:“如此甚好,老夫定会鼎力相助,只是我那蓁儿……”
薛离本打算是将安觅儿透露的消息告诉秦恒,没成想却被这二人抢先说了这么多事,直到秦恒这时候旧事重提,他才反应过来,收起脸上有些古怪的神色,薛离道:“关于秦小姐我也有事告诉您,有人告诉我,此番您若不同意将秦小姐嫁给赵康宁,秦小姐可能会死。”
秦恒心头暗自一凛,皱眉道:“此话怎讲?何人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