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完,薛离明显感到,自己运功对气流体量的影响小了不少,但他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运着功,直到黎明前的黑暗,被天光乍破,一缕淡淡的金色穿透云层,自东方天际洒将下来……
然后是第二缕,第三缕,第四缕……直到大片阳光穿透树林,斜斜地洒下一片斑驳在空旷的河滩上时,薛离陡然睁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面朝东方,睁开双目,紧紧盯着那半出不出的太阳。
一抹紫芒,第二抹紫芒,第三抹紫芒,太阳终于挣开云层的束缚,跳将出来,温度还不足以驱散清晨的寒凉,薛离这才重新闭上了眼。
鸟鸣声起,远处凤阳城内,发出早市上商贩的叫卖声,各种细碎的声音汇聚一处,闹哄哄的,不知所云,透着浓浓的烟火气。
薛离身上冒起袅袅白烟,湿透了的衣服慢慢变干,某一刻,他陡然睁眼,一抹紫芒在其眼中闪过,迅速消失,隐于双目眼黑与眼白的交界处,此时若去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其中藏着一抹淡淡的紫色,不明显,但却真实存在。
此时薛离眼中的世界,秋毫毕现,伤势尽愈,精神饱满充实,全身充满力量,尤其是心窝处的那股气流,如今不仅有了定处,体量更是得到剧增,如果现在让他去和储雄那些人动手,他有自信,定能将之全部击杀。
这一夜过得艰难,但收获也很大,薛离从中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尤其是对自己的生命,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更多可能。
掬了捧水洗了把脸,顿感神清气爽,薛离这才往凤阳城方向走去,一夜未归,贺通他们肯定很担心了吧?
走出一段,薛离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一人道:“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凤阳城杀了神龙教的护龙骑兵?真是胆大包天啊。”
另一人道:“这谁知道?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武林高手,保不齐就会有几个胆子大不怕死的,要我说杀几个也好,这不正好让咱小老百姓看大热闹吗?”
前一人呵呵笑了两声,道:“这倒也是,不过你就不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现在可是在满城悬赏捉拿,三千两银子呢!”
另一人嗤了声,道:“那又怎样?这银子跟咱有关系吗?咱是挣得到还是花得了?可别多管闲事,我现在就想进山多砍些柴火,卖了之后,给我爹娘妻儿买顿肉吃,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了,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前一人笑着道:“是是是,嘿嘿,我也就随口一说,真让我见到杀人凶手,我也不敢报官,拿了银子有命挣没命花。”
另一人附和着笑了几声,又道:“不过我可听说了,现在城里都在传,一个叫血公子的少年郎,据说此人武功非常高,而且心狠手辣,有人猜测,昨夜的命案与他有关。”
“血公子?还是薛公子?哪有人姓血的啊?”前一人道:“有证据吗?”
另一人道:“这我哪知道,不过听说那少年郎正是姓薛,血公子是旁人取的绰号,大名鼎鼎的吴江水寨你听说过吧?”
“昂,怎么了?”
“嘿嘿,”那人有些得意地道:“大当家邹围城就是折在这位血公子手里的。”
“那么厉害!”
“那跟你闹着玩儿的?”
……
两个樵夫聊着天进了山,薛离在那站了片刻,暗暗苦笑,往凤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