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括何进在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其他人惊的是,来人的胆子之大,竟敢说出如此冒犯何进的话,而何进惊的是,来人的身份。
来人是个女子,一身黑纱塑身长裙,黑发飘飘,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巾,看不清面容,眼神冰凉如水,左眼下半寸处,长了一粒芝麻般大小的黑痣。不用想了,敢在京城如此行事说话,又是这身穿扮的,身份昭然若揭,尤其是那颗痣,让何进认出了来人身份。
“白姑娘,你竟敢威胁本官,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便足以叫你人头落地了!”何进暗暗咬牙,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万万没想到,值此关键时刻,居然会有锦衣卫所的人出现,而且还是十二金钗中的一位,老七白鹭。这薛离,究竟是什么身份?
白鹭淡淡看了看何进,道:“威胁你?我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告知你,你若不信,大可动他一下试试,我保证你太师府上下,连只耗子都活不下来。”
何进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呵斥道:“放肆!老夫看你是想造反!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鹭淡淡地道:“何太师居然与我谈论王法?我问你,方才你要滥用私行,屈打成招之时,可曾想过王法?嗯?”
何进神色一怔,换做旁人,他贵为太师,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道理,法理,永远都在他这边,可现下面对的,却是锦衣卫所的十二金钗之一,他的太师身份便没了任何优势。
她说要杀光太师府上下,那便一定会做到,可这种事她岂会轻易做出?这种话她又岂敢随意说出?究竟是什么人,竟叫锦衣卫所的人,如此不顾一切!
何进道:“薛离殴打我那外甥杨万里,致其重伤险死,现下人证物证俱在,他依然矢口否认,拒不认罪,老夫对他用刑,有何不可?!”
白鹭道:“我说不可便是不可,莫要以为你身为太师,便处处高人一等,你并无了不起之处,你平日里如何欺压旁人,如何作威作福,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莫说你那证据皆是伪造而来,即便是真的,你何太师也无权动他。”
在满场俱静,所有人都张大嘴看呆了的时候,白鹭接着道:“何况你这外甥如此废物,莫说打伤他,便是杀了也无甚可惜,若想定罪,你自去向皇上启奏,请他定夺,你们这些人……”
白鹭伸出雪白纤细的食指,一一点过何进、周奉孝等一众堂上官员衙役,嗤声道:“都不具备审他的资格。”
薛离也被惊着了,从穿扮上,他自然也认出了,白鹭是十二金钗之一,可这白姑娘什么路子?同为十二金钗成员,她怎的与王柠芮,有如此大的差别?太他妈嚣张了,不过我喜欢!
何进目光自白鹭身上移开,冷冷地看着薛离,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薛离两手一摊,笑着正要说话,却见白鹭突然对他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道:“属下白鹭,见过公子。”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狠狠劈中所有人心脏,这一幕更似夏日烈阳,刺得人眼生疼。十二金钗的老七,给薛离下跪行礼,口尊公子,这谁能想到?那十二个女人,一个个心高气傲,除了面见皇上,朝野上下,能叫他们跪下行礼的,怕是只有眼前的薛离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薛离便也不客气了,轻笑着道:“你还是起来吧,我怕你事后找我算账,对了,你是老几?”
白鹭嫣然一笑,虽看不清口鼻,但那双大眼里却满是笑意,显得有几分俏皮,起身道:“我叫白鹭,一种鸟儿的名字,排行老七,她们都唤我小七,公子亦可这般称呼。”
薛离突然觉得,这位姐姐比王柠芮招人喜欢,道:“好,小七,你怎的到这来了?”
白鹭道:“公子,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将此间事务处理了,回头我慢慢与您说。”
薛离微一点头,道:“好,你方才说,我便是杀了杨万里亦无不可,此话当真?我能弄死他么?”
白鹭微微一愣,没想到薛离会问出这般问题,她道:“可以是可以,但您得说说为什么。”
“他不是一口咬定是我打了他么?如今我没打也是打了,打了也是打了,太师大人都已找我麻烦了,我不能平白无故受他一顿欺负吧?我若不做些什么,如何对得起他这一番,机关算尽地诬陷?”
白鹭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觉得薛离十分对自己的胃口,太有意思了,她连连点头道:“此话有理,既然已经被冤枉了,咱不能白白受了冤枉,应该成全冤枉咱的人,你要杀便杀,出了事儿,我们替你顶着,讲道理、论王法的前提,是你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