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薛离坐在饭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七八个菜,有荤有素,另有两副碗筷一壶酒。
朱欣婷本来是不想过来吃饭的,因为薛离方才的所作所为,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或者说她有些害怕他了。可又想到他进宫的事情尚未对自己说,便忍着心中的委屈愤怒,硬着头皮过来了。
抬头看了看朱欣婷,薛离笑着道:“站那儿干嘛?过来坐,再不吃饭菜该晾了。”
朱欣婷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轻哼道:“你方才为何那般对我,让别人看笑话。”
薛离给她倒了杯酒,自己也满上,带着笑意道:“你应该将头发擦干,否则日后老了容易落下头疼的病根。”
先前便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去沐浴更衣,这人便那般对自己,现在又说头发的事情,他又想做什么?难道还要再欺负自己一回吗?朱欣婷心有戒备地看着他,却不愿意就范,哼道:“你日后少管我的事情,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薛离无声而笑,点头道:“方才是我不对,向你道歉,不过你这头发未干,俩丸子可就扎不成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看,长发飘飘,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行了,快些吃饭吧,我敬你一杯。”
朱欣婷静静看着他,心中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了?怎的进宫见了一次皇上,回来后便成了这般性子?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缓声道:“你究竟怎么了?为何见了皇上之后,突然成了这般模样?皇上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薛离将酒水满上,哗啦啦的水声搅动着饭厅里的安静,片刻后,他突然问道:“我可以信任你么?我说的是拿你当自己人的那种信任。”
朱欣婷微愣,蹙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薛离道:“你别紧张,方才那事是我不对,有些莽撞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无非礼你的想法。”
朱欣婷微微蹙眉,她心中奇怪的便是这个,薛离这人,虽说平日里也喜欢口花花地占些便宜,有时候也会动手动脚,但却不是太过分,品性还是挺端正的,可他刚才为何会突然变成那样?有些邪性,有些霸道。
想到“邪性”二字,她突然想起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似乎也是这样的。
朱欣婷道:“你告诉我,皇上与你说了什么。”
薛离道:“你知道皇上会武功么?”
朱欣婷点头道:“陛下自然会武,他也曾亲自率兵上过战场,怎么了?”
薛离微微摇头道:“我说的是内力修为,八品上,甚至可能更高。”
“什么?”朱欣婷一惊,道:“八品上?怎么可能!”她从未听任何人说过,当今圣上是个至少八品上的武道高手,太意外了。
薛离道:“这些事,以及我后面所要说的事情,都极为隐秘,甚至可能关乎我的生死,所以我才问你,我能否完全信任你。”薛离的想法是,既然连皇帝都对朱欣婷的能力表示认可,那说明这丫头确实有些本事,既如此,如果想彻底将她拉入自己一方,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
比如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比如告诉她皇帝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她值得自己完全信任的基础上。可是她能信任么?她可是朱维龙的女儿,朱维龙与自己又有些不对付,万一被他利用了,岂不很麻烦?“反贼”家的漏网之鱼,这个身份能做多少文章?
即便皇帝知道这些,可他若没有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打算,那便是给自己的敌人,留了个大做文章的绝佳机会。
朱欣婷道:“你若不信任我,不说便是了,不强求。”其实她还是很好奇的,关于薛离的身份,关于皇帝对他说起过什么。
沉吟片刻,薛离还是决定告诉朱欣婷,这是他权衡过后的决定,因为他在京中无依无靠,朝中势力又那般复杂,单靠他自己的话,即便有锦衣卫所的大权在手,想要与陈亲王那些人斗,也是力不从心,他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能力。
最后甚至有可能,让锦衣卫所毁在自己手里,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薛离轻笑着道:“那我便告诉你,反正我也想好了,你若出卖我,我便将你掳走,然后寻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带你过着衣不蔽体、没羞没臊的生活,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