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不修,一个不要脸,这一老一少对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对秦恒而言,他是想让薛离利用朱欣婷,哪怕玩儿些阴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成,这就是一个搞政治的人的观念。可对于薛离而言,一方面是不想与秦恒,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所以便顺着他说。
另一方面却是“阳谋”。正如他所言,朱欣婷知道他对她的企图是什么,可她乐意接受,便似她曾说过的那样,“你可以骗我,我也愿意让你骗,但我希望你日后,莫要做得太过绝情。”这是一种警告,却也是一种信任与选择。
而薛离,他对朱欣婷的好与照顾,已然成为了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习惯,他自己也快分不清,是在骗她还是发自真心了。
在岸上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忽见水面往上翻腾起一片涌动的水花,接着便听“哗啦”一声,朱欣婷的脑袋冒了出来,几缕散乱的头发黏在额前腮边,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见薛离望着自己,朱欣婷展颜一笑,道:“都看清楚了,那些……”不等她说完,薛离抽出后背衣服里的剑,连着剑鞘递了过去,道:“上来再说。”
朱欣婷抹了把脸上的水,抓住长剑微一用力,上了岸。她满面喜色,道:“我都看清楚了,你说的那些都能做到,十丈长的绳索,完全够用,淤泥也容易穿过,用……”
不等她说完,薛离取出事前准备好的毛巾,一边给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道:“别急,慢慢说,先将水擦干,别着凉了,蹲下……”不由分说,他将朱欣婷拉着蹲到自己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解开她的发髻,用毛巾慢慢擦拭起来。
“天气寒冷,若不赶紧将头发擦干,以后上了年纪,容易落下头疼的毛病,一会也赶紧将水靠脱了,回去洗个热水澡……”
朱欣婷愣愣蹲在原地,任他施为,心里暖烘烘的,又甜又酸,久久无语。
见薛离举动,秦恒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说得不多,可做起来却厉害得紧,这般细心体贴,哪个女子能扛得住?厉害,当真厉害,后生可畏啊。
将头发大致擦干,薛离才带着笑意道:“我说的那些能完成就行,别的你不用管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办,你现在回去洗个热水澡,一定要将头发擦干。”说着,他将毛巾顺着她头顶往前一抹,来了个“猫儿洗脸”,吓了朱欣婷一跳。
这坏人,当我是小猫了吗?怎的这般给我擦脸。朱欣婷“呜呜”叫了两声,好容易才挣开他捂住自己脸的毛巾和手,转过身来,道:“那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将银子捞上来?”根据她的观察,那一百六十只箱子非常沉重,而且最底层已经陷入淤泥之中,想往上拉几乎不可能。
薛离笑着在她头上轻拍了拍,道:“先回去沐浴换衣,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了,等贺通他们回来再告诉你,快去吧,别着凉了,听话。”
“听话”二字便似有着某种魔力一般,朱欣婷心头轻颤,俏脸爬上一丝红晕,有心想继续追问,但见薛离无比认真地神色,她乖巧地“哦”了一声,起身快步往济宁城而去。
至此,秦恒也没了继续讨论“拿下朱欣婷”的心思了,就这情况来看,朱欣婷估计已经成了薛离“烂在锅里的肉”,跑不掉了。他道:“你打算如何打捞银子?”
薛离问道:“您这能弄来吃水量最大的船是多大?”
秦恒不明所以,略一沉吟,道:“山东水师倒是有些运物资的大船,约莫能装万斤货物,你要这大船有何用处?”
薛离想了想,八十万两白银就是八万斤,装万斤的船只远远不够,他道:“不够,有没有再大一些的船只?”
秦恒蹙眉道:“万斤货船已然不小了,再大了也用不上,你是要用大船装银子吗?”
薛离未做回答,沉思片刻,道:“吴江水寨专门搞水路运输,他们最大的船是多大?”
秦恒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他们有一些搞海运的船只,我见过三万斤的,怎么了?”
薛离微一点头,道:“那便等邹围城来了再说,先回去吧,我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