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薛离一言不发,车厢内一片死寂,贺通也能感受到薛离此刻的心情,自己亦是难抑心中激动,他是曾与范乾、南天二人,同一批接受训练的锦衣卫,自然也立过“一切为了大华”这句信仰一般的誓言。
所以当他知道范乾、南天二人的所作所为之后,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对那二人深感敬佩。
回到朱府,朱欣婷却还没睡下,一个人坐在前厅里,见薛离回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见他神色萧索,眼眶尚有隐隐的红色,心下奇怪,正要说话,却被薛离抢了先:“贺通,你去安排将银子卸船之事,再亲自跑一趟,去城外将火药弄回来。”
贺通愣了愣,正要应是,他知道薛离要准备反击对头了,却不知他要如何去做。薛离拉住朱欣婷的小手,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我明日进宫上朝,你随我一起去……”
见他神色中带着些难掩的疲倦,朱欣婷有些心疼,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好,那你早点休息,将精神养足了。”然后对贺通道:“贺大人,你先去办事吧,我送薛离去休息。”
他二人温言软语,举止亲昵,可贺通却难得一次的没有调笑,深深看了薛离两眼,点头应道:“是!”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将薛离送回房中,朱欣婷本想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但见他满脸倦色,不禁心头一软,便不忍心再问了。“你先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见她要走,薛离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将头埋在她肩窝里,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朱欣婷暗自一惊,心头发颤,下意识的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坏事,可感受到他此刻起伏激动的心绪,不禁心头一软,抬起双臂轻轻抱住他的腰身,无声轻抚着他宽厚的背膀,以示安慰。
“你是不是哭了?”朱欣婷柔声问道。这一刻,她感觉薛离便似个孩子一般,无助地让人心疼。
“嗯。”薛离轻声应了句,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无声落泪,随即竟慢慢轻声啜泣起来,十分伤心。
朱欣婷又意外又感动、又心疼,能叫这人在自己面前哭出声来,看来他是当真遇着伤心事了。一个男子能在一个女子面前落泪,可见他是有多信赖自己。
过了许久,朱欣婷柔声安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堂堂男子汉,怎的在我一个女子面前落泪?不怕人笑话吗?”
薛离声音沙哑地道:“我心里难受,哭一会儿怎么了,谁爱笑谁笑去,我诅咒他生儿子长两个小鸡鸡。”
朱欣婷俏脸一红,却又有些莞尔,亏这人想得出来,哪有这样诅咒别人的?轻轻将薛离推开,让他坐到床上,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了?与我说说。”
薛离的心绪终于平复了很多,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眶依旧通红,声音沙哑着道:“范乾、南天是自己人……”
朱欣婷一愣,这不是早有结论的了吗?但她知道,薛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也不打断,望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薛离便将此前在锦衣卫大牢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眶却又红了。
朱欣婷内心震颤,深深叹了口气,对锦衣卫深深佩服,更对范乾二人深感敬佩,如此忠义,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难怪锦衣卫所会如此强大,他们的纪律、他们的人,都是促成这个机构,受人敬畏的根本。
“你打算明日早朝,向陈王发难?”
薛离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凌厉狠辣起来,咬牙道:“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们白白送死,更不能让他们想要守护的大华,毁在那人手里,我的私仇可以不报,但范乾、南天的仇,必须报!”
见他哭过之后,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浑身透着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狠厉气质,还有那隐隐的霸道之感,让人有些目眩。这人,好像更有魅力了……望着薛离,朱欣婷的心急跳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