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众生平等,此事本该是天下之劫难定数,贫僧不该多管,”觉远大师面色悲悯,道:“可若叫贫僧看着生灵涂炭,百姓受灾,却是于心不忍呐。”
薛离问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觉远大师看了眼朱欣婷,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带着笑意道:“这位女施主,有话直说,老衲愿闻其详。”
薛离有些好奇地看向朱欣婷,自从进到嵩山地界,见到杨顺宝开始,这丫头便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想说什么呢?见朱欣婷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他笑着点了点头。
朱欣婷微微一笑,道:“觉远大师,弟子朱欣婷,是薛离的娘子,您是他的师父,便也是我的师父了。”
觉远大师微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朱欣婷道:“大师乃得道高僧,也有想为天下百姓免除祸难,而剿灭群英会的意思,弟子以为,既然现下我们缺人手,而那群英会又不得不除,杨大哥手里的人员虽有不少,但却是良莠不齐,不若请大师派些高僧相助?”
这个提议足够大胆,薛离与杨顺宝都看向了她,不知觉远大师会如何作答。
觉远大师沉吟片刻,轻笑着道:“佛门乃清净之地,杀生更是佛门第一大戒,女施主这般言说,岂不为难我少林弟子破了戒?”
杨顺宝微微蹙眉,看向薛离,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提醒朱欣婷,莫要提这种为难师父的要求,可薛离却是了解朱欣婷的,这种时候她选择开口说话,必定有她自己的考虑,于是便给杨顺宝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未阻止朱欣婷。
朱欣婷带着笑意道:“大师此言乃是在考验晚辈,佛门以不杀生、不吃肉等诸般戒律约束己身,此乃为了修身养性,修在成佛,无可厚非。弟子妄言,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师勿怪才是……”
觉远大师微笑点头道:“女施主请继续说。”
朱欣婷道:“弟子私以为,佛教不杀生、不吃肉并非完全不可为之,否则佛陀又岂会有那降魔杵?又有那金身罗汉,诸多菩萨?教化众生只是其一,若那魔不可度,当杀之,亦是在教化众生不可行那恶事。”
觉远大师微微点头,问道:“那不吃肉又作何解?”
朱欣婷道:“不吃肉便是为了不杀生,否则何来众生平等?大师方才说到缘字,弟子以为,僧侣入世化斋是为了充饥活命,此乃天道,佛陀亦会认可,若僧侣行到某户人家化斋,而那家正好吃的是肉,别无他物,那他便可吃,因为那肉本就不是为他准备的,皆是机缘巧合,便是一个缘字,那牲畜却并非因他而死,其时那肉不过是种食物,可让人活命罢了。”
“这便是佛家所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万法皆空,如梦幻泡影,看的是僧侣的佛法修行,与食物本身无关。”
这番话,让薛离与杨顺宝都听呆了,这丫头竟会有此等不俗的见解?
觉远大师又道:“若那僧侣吃了肉食,被世人称作酒肉和尚又当如何?”
朱欣婷笑着道:“我只行合适之事,若那僧侣在意这些,至少弟子以为,他算不得得道高僧,众生没有真理真相,只有好恶。否则便不需教化了。”
“阿弥陀佛。”觉远大师诵了声佛号,道:“女施主高论,自悟能达到这等境界,实乃不易。”
朱欣婷低头合十,道:“大师过誉了,弟子这是强词夺理,是与我家相公学的。”
“强词夺的若是正理,那便不算夺来之理,”觉远大师道:“既如此,此事便按女施主之意去办吧,顺宝,你自去各武僧堂,挑取五百僧众随离儿前去,该办之事,推拖不得。”
“弟子遵命!”杨顺宝大喜,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