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进来了七八个老头,看那模样,年纪最小的也有六十岁了,其中以那寒侬大长老为首,薛离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安觅儿请一众长老入座,道:“各位阿叔,觅儿今次请你们过来,是有些事情与你们商议。”
寒侬大长老看了薛离一眼,恭敬地对安觅儿道:“圣姑,眼下还是要先将唐门之祸解决掉,其他事情应当暂缓才是啊。”他是人老成精的老人,早在薛离出现在映月坞山寨里的时候,便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他对华家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一直都是对薛离抱有敌意的,此时听圣姑说出这话,他以为是要宣布与薛离的婚事,所以才这般严肃提醒,多少带着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安觅儿也了解寒侬阿叔的性子,听他说话,马上便明白过来意思,随即脸色一红,道:“寒侬阿叔先别急,容觅儿将话说完。”然后对薛离道:“这位是我苗寨长老会的大长老,寒侬阿叔,这位是二长老……”
安觅儿一一介绍,薛离一一笑着问好,介绍完毕,安觅儿道:“各位阿叔,想来你们也都看出来了,觅儿已经与薛郎定了终身,他此番来到苗寨,便是为了解决苗寨的问题……”
寒侬阿叔看着薛离哼了声,道:“华家郎,你有什么本事,我看得出你武艺高强,可是我要提醒你,杀人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会招来更多更大的矛盾!”
新女婿上门,总是要受点刁难的,薛离暗暗发笑,对寒侬阿叔的态度丝毫不在意,笑着道:“寒侬阿叔,您这话我自然明白,武力的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有些事情,却必须要用武力解决,我既然是觅儿的相公,那便算咱苗寨的一份子了,苗家乡亲过得好不好也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与乡亲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寒侬阿叔道:“华家郎,别光说不练,你有什么本事?”
安觅儿看着薛离道:“薛郎,将你的意思,说于几位阿叔听,我也想知道你如何安排。”
薛离点了点头,道:“这叙州府的事情我都已知晓,咱苗家与华家百姓都是善良的,一直以来也都相处融洽,问题的根源便在官府,我打算从官府开始整治。我已经掌握了叙州府台聂元庆的各种犯罪证据,此人活不了多久了。”
寒侬阿叔皱眉道:“死了一个聂元庆有什么用?往后朝廷再派一个府台大人,他若是个清官,叙州府倒还好,若又是一个聂元庆,受苦的还是叙州百姓,你这法子行不通!”
“阿叔莫急,听我说完,”薛离笑着道:“当官的应该给百姓办实事儿,此乃他们的义务,但您说的也有道理,咱老百姓,不能将生死寄托于一任父母官的道德高度之上,否则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随时有可能受难。”
寒侬阿叔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薛离道:“这聂元庆必须死,他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我会让他尽数吐出来,用作苗乡建设,诸位阿叔放心,到时候每一笔银子,都会公布出来路与用途,你们可以监督。”
“聂元庆的死,一来是犯罪伏法,二来也是给乡亲们看看,出口恶气,民心不能散。”薛离道:“这叙州府肯定不止聂元庆一个贪官,我已经有了充分证据,届时会将所有同党按罪论处,然后再请苗寨出人,在叙州府设立长老会,除了军政事务之外,苗乡的民生发展,以及如何治理,皆有长老会与叙州府台商议执行,二者相互牵制。”
“意见一致后便可施行,若双方意见不合,可拟出文书,上报川陕省府裁定,由省府定夺。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苗家事务多由苗家自己做主,几位阿叔怕是要辛苦些了。”
薛离笑着道:“您几位当务之急,是寻人架桥铺路,银钱我会自聂元庆所贪墨的财物中拨取,要做到每笔账都公开透明,先让咱叙州府与外界联通起来。接着便是设立学堂,教苗家兄弟姊妹读书认字,将来进京赶考去。嘿嘿,不是我说,兴许过不了多少年,咱叙州府的大小官员里,便会出了咱苗家人……”
薛离说完,屋子里的苗家长老,都是面露喜色,安觅儿亦是满眼惊喜地看着他。其中一位长老开口道:“你是说,我们苗人也能赶考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