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成走后,薛离细细摩挲着那块做工精细的虎符,正在思考着什么,贺通欣喜地道:“大人,眼下有了这五万大军的虎符在手,咱的胜算可大了许多了啊!”方进亦是面露喜色地看着他,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薛离点了点头,道:“这虎符来得正是时候,但也要运用得当才行,否则即便有百万大军在手,也没多大用处。这样……”薛离将虎符收入怀中,正色道:“老贺带路,你二人立刻随我去一趟西路军大营,明日我进入会议场所之后,老方负责调度大军,一旦得了我的信号,便立刻出来,先去混个脸熟。”
西凉军的名头,贺通与方进二人早有耳闻,当年可是四位藩王当中,最厉害的精锐部队,如今听薛大人说可以一睹风采,自然是十分高兴,当即便兴奋地应了下来。
四路大军分别驻扎在吞阳城的四座城门之外,离着吞阳城也就二三里地,不算远。这是当年在薛建山手里时便留下的制度,一直沿用至今,所以贺通很是轻车熟路。
眼下正值酉时,正是吞阳城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城里一片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当薛离一行三人出了西城门,往西边走了二三里地之后,场景却陡然间变了一副模样。
就见远处一处极大的空地之上,紧挨着一片山脉处,扎着一大片黑色厚帆布制成的帐篷,绵延数里,辕门外立着四名哨兵,营内立着数座瞭望塔,其上亦有着两名哨兵。远远看去,营内灯火忽明忽暗,不时有一队队的士兵交叉巡逻,守卫甚是森严。
数万人的军营里,几乎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安静中透着一股森严之意,与不远处吞阳城里的热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贺通站在薛离身侧,望着戒备森严的西路军大营,忍不住咋舌道:“这西凉军果然名不虚传,就算许多年不打仗了,却依然保持着这份森严,就这阵势,李老将军手下的军队,绝对比不上!真服气!”
方进道:“你还记得苗大人当年怎么说的吗?纪律是否森严,是一支队伍能否形成战斗力的关键要素,不过该说不说,这西凉军大营,的确是我见过,最具纪律性的部队,我也很服气。”
眼前这西路军大营,虽然都是一副古代化的模样,可从其展露出来的气氛,以及营中干净整洁的环境,薛离却隐隐看到了一些,前世里现代化军营的影子,当真十分了得。
这西路军大营虽然军纪严明,守卫森严,可那些毕竟都是些普通军士,即便有着一些武道修为,可在薛离三人眼中,却也几近于无,所以他三人几乎没费什么劲便悄没声儿地溜了进去。
贺通对于军队十分了解,尽管此间有着数不尽的帐篷,可他根据经验,还是很快寻到了中军大帐的位置。
三人隐身在被许多帐篷与圆木栅栏围着的大帐外,贺通轻声道:“大人,此处应该便是中军大帐了,也不知这么晚了,谁还会在里面。”
董仲颖不在,副将佟成此时也在城中,可这中军大帐里的灯却亮着,也不知是什么人,大半夜不睡觉,在里面捣鼓什么。
薛离点了点头,轻声道:“过去看看,我要先见见那五位万夫长,而且不能惊动其他人,否则一旦消息走漏,怕是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避开巡逻的哨兵,悄没声儿地摸到了中军大帐后方,贴着布墙停下,便听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粗犷声音,道:“你们说世子殿下当真回西凉了?”
另一人道:“怕是假不了,佟副将亲自来说,想必是已经得了董将军的意思,否则怎会用虎符这等重要东西说事儿?”
又一人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世子殿下是否当真回来了,我担心的是,若叫世子殿下知道了,如今西凉军中的情况,怕是会十分恼火,你看看如今的那些人,一个个骄奢淫逸、好逸恶劳,若非咱西凉军从前的名头给了他们一些束缚,怕是早已飞上天了!”
“而且依我看,咱这从前的名头,也快压不住那些家伙了。这样的西凉军,如何面见世子殿下?”
又一人轻哼了声,道:“要我说,这都是闲出来的臭毛病,从前王爷在的时候,咱四路大军时常有仗可打,即便无战事,王爷亦会时常进行军演,那会儿的氛围多好?你看那些人何曾生出过眼下这等心思?”
“王爷说过,咱西凉军决不可与朝廷、与大华百姓为敌,我说句心里话,王爷虽说受冤而死,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眼下北方战事吃紧,咱就算因为王爷,不愿听从朝廷调遣,可这保家卫国的事情,往大了说可不是为了皇帝与朝廷,而是为了大华百姓,王爷若在天有灵,也定会让我等出兵的。”
最先说话的那人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这能怪谁?这件事董将军与另三路统领都已拿定了主意,一致认为应该出兵武国,哪怕是打完了咱再回来,不去鸟那狗屁朝廷,可商将军不同意啊。他虽无调兵权,但却有着节制权,此乃王爷生前定下的,谁也不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