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能认得出暴君来,就算是真的认不出,对于一个刚刚足月的孩子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气恼归气恼,商喜却连出声反驳暴君的勇气都没有。
罢了,她这样安慰自己,反正你比我老,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小东西虽然不声不响,可脸上明明灭灭的神情却留给商扶伶一种错觉,他总觉得她似乎是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的。
男人坐在床榻上示意阿妩将她放回原处,继而冲着包裹得严丝合缝的小东西弯了腰,耳后一缕顺滑的发丝垂落下来,恰好横亘在她枕边。
“看着孤,从今天开始,不许忘记孤。”
这是王的命令,需要的是绝对服从。
可商喜这一刻却只觉得自己这个爹脑子有病。
哪有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提出这样荒唐要求的父亲啊。
正在暗自不满时,一道杀气腾腾的视线渐渐下移到了商喜的脖颈处,大有她一反抗就将她碾碎的架势。
商喜一惊。
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下一刻,小团子咧着嘴眉眼弯弯,竟是冲着商扶伶笑了。
随着王上周身弥漫的杀意渐渐消散去,阿妩与若若都松了一口气。
阿妩轻笑,商喜甚至能看到她眼底那抹浅淡的欣慰。
“王上您看,公主笑了,她很喜欢您呢。”
阿妩真是全天下最会说话的人了,恭敬有礼又不显得世故,叫人舒服极了。
但是很可惜,阿妩面对着的恰好是全天下最不会说话的男人。
“是吗,孤不喜欢她。”
商喜撇撇嘴,赶在暴君将视线转回来之前又换上了讨好的笑容。
自作多情的男人,她才不喜欢他。
好在阿妩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愿,颇为含蓄地冲着暴君下了逐客令。
“王上,时辰快到了,公主该更衣了。”
呜,好阿妩,你真是仙女。
在商喜感激涕零的视线中,暴君一动不动坐如泰山,随意摆了摆手。
“嗯,更吧。”
男人,你难道不打算主动回避一下吗。
若若拿着衣裳犯了难,由于不敢直视暴君的缘故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妩。
“这……”
面对着这副场景,商喜早已经在心底里叹息了无数次。
看吧,连神经大条的若若都明白暴君你不该在这儿。
有些人真是不自觉。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在原地面面相觑,商扶伶轻轻眯了眼。
“怎么,孤的女儿更衣,还需要孤回避吗?”
明知故问。
冷冰冰的质问化作尖锐的刀刃,顷刻间让本就胆战心惊的若若丢盔弃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王上恕罪,是奴多嘴了……”
商喜皱着眉头在锦被里踢了踢腿以示发泄。
欺凌弱小,真卑鄙。
僵持到最后,还是以暴君反应过来将可怜的李默公公撵了出去作罢。
已经算不得男人的李默公公好不委屈,蹲坐在梧桐苑的石阶上吹着冷风瑟瑟发抖,却一句怨言都不能说。
屋里头的商喜也好不到哪里去,索性认了命,在暴君直勾勾的注视下紧闭双眼作挺尸状,任由阿妩与若若两个人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