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
一睁眼便对上了阿妩熬得通红的双眼,她放心不下自己,如此看来应是一夜没睡。
若若在一旁惊喜道:“公主,您醒了!”
商喜眨了眨微涩的眼,四下打量了一圈,不见暴君的身影。
怎么脑袋还是有些胀胀的……是饮酒之后的后遗症吗。
看看天色,她应当是已经睡了很久吧。
怎么办呢,阿妩肯定担心坏了。
阿妩长舒一口气,视线落在她身上自始至终没有挪开,随口对若若说:“去禀告王上吧,说公主醒了。”
不知怎的,商喜总觉得阿妩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些情绪,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若若领命去了,屋里只剩下了她与阿妩两个人。
女人眼眶微湿,垂下身来用脸紧紧贴着她依旧有些烫的小脸,低声呢喃:“公主,您吓坏奴了……”
商喜瞬间自责起来。
真是抱歉,她又让阿妩担心了。
只是她发誓昨日自己真的没有想到那杯子里的酒劲竟然那般大,早知道喝一杯能让人睡一天的话,打死她她也不敢尝试。
待阿妩情绪平复些之后,还不等商喜开口逗她开心,转头暴君就已经来了。
阿妩没有说话,只默默起身行了个礼,便不再看他。
商扶伶自听说公主醒了便马不停蹄地丢下手头事宜赶了过来,原本是有些心疼的,可一进门看到小丫头圆溜溜四下乱转的眸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商喜立马便注意到暴君在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愣住,在脑海里仔细回忆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
暴君眉目阴沉,俯下身看她的时候眼底幽光一闪,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喝的酒?”
这副吓人的模样商喜倒是很久未曾见过了,一时不由地吓愣了。
怎么,她不过是误喝了他一口酒罢了,就已经罪无可赦到这个地步了吗。
阿妩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壮着胆子提醒他:“王上您太凶了,公主才刚刚醒来,身子不好,需要好好安抚才是。”
暴君眉眼一横,杀气凛凛。
“你在命令孤?”
在暴君似乎能将人生吞活剥般的视线中,商喜都忍不住心底阵阵发起了毛,谁料阿妩却依旧倔强地坚挺着。
“奴不敢。”
话虽说着不敢,可神情间一点都没有不敢的样子。
商喜简直感动得心都化了。
人间有俗语,所谓为母则刚,如今阿妩在暴君面前也毫不妥协,这是在维护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啊。
阿妩顿了顿,不顾王上阴鸷的面色自顾自说:“下次王上若有要事不能时刻盯着公主,还请不要让奴离开公主左右。”
两人一个垂眸一个凝视,一时间竟互不退让。
商喜不禁在心里替阿妩捏了一把汗。
像暴君这样独断专横不讲理的人,什么时候能把旁人违逆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呢,哪怕这人说的是对的。
只是商喜打死都没能想到,这次的对峙居然是暴君先低了头。
只听得尊贵的王轻叹一声,嗓音压得很低。
“孤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商喜目瞪口呆,连带着自己眼中的阿妩顿时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能让暴君低头服软的,阿妩真是头一个。
直到暴君离去之后,沉默良久的若若这才恢复了往常的手舞足蹈。
天知道她刚才险些要被王上吃人般的眼神给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