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那两日,商喜一直都在等着大哥口中所说的那位东儡神医,连夜间做梦梦到的都是亲自迎接神医入宫的场景。
焦急等待的可不止商喜一人,二哥四哥每日都会来催促大哥与那神医先生通信,日日跑上个七八趟都是有的。
倒也怨不得他们心急,实在是三哥的病不能再拖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三哥就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滴水未进,药石无医,整个太医院的大人们纷纷束手无策。
那时年幼的商喜尚且不懂为何三哥的病情如此来势汹汹,直到后来她也学了医,诊治了形形色色的病人之后才明白。
原来当一个人求生欲望不强的时候,他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会在瞬间叫嚣着缴械投降,旧疾发作,新症再添,最后回天乏术。
第三日时,大哥总算收到了神医先生的飞鸽传信。
在弟妹关切的注视之下,商朝将信取出。
商喜眼睁睁看着大哥读完信之后一瞬间变得面色凝重起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脚底升起,瞬间便满眼了周身,连指尖都透着冷。
二哥最沉不住气,不等大哥主动开口便凑过去忙忙地询问道:“大哥,怎么了?”
商朝看着弟妹一个个满是忧愁的脸,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书信放到了桌案上,
“来上安必经的屠州城生了瘟疫,沿途之路悉数被封死,魏先生三日内怕是赶不过来了。”
封路……
赶不过来了……
“什么!”商晚急得登时跳了起来,“那小枝……”
何止是三日等不起,三哥如今的身子便是再等一日都未尝能挺得住了。
商喜深恨自己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上不得天入不得地,面对着在乎的人命悬一线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将她指尖深深嵌进掌心的手一点点松开来,轻轻包裹住。
是四哥。
商肆抬眼看向大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决绝。
“大哥,让我去吧,”他一边说着,还不忘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让我去把魏先生接来。”
商肆跑马速度常人难及,三日的路程他一日半便能行完,眼下让他亲自前去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屠州城瘟疫横行,死伤无数,倘若……
“大哥,没时间犹豫了,三哥等不了,”四哥语气急了些,轻轻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会儿便出发。”
“四哥……”
还不等商喜说完,商肆的身影就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商喜转头去看大哥,只见他垂首轻叹,似是采纳了四哥的建议。
那日商肆连夜策马出城,为了加快速度只带了三日的干粮,商喜站在城楼远望目送他离去,心里瞬间又多了个牵挂。
自她出生以来,这是哥哥第一次孤身一人远离王宫。
但愿四哥能一切顺利,平平安安地将神医带回来。
夜里商喜满心牵挂,一边念着不知已行至何处的四哥,一边忧心这床榻上昏沉的三哥。
大哥亲自打了水来给高烧不退的三哥擦脸,低头看见巴巴跑过来给自己掀帘子的小妹,乱糟糟的心口顿时涌上一丝暖意。
“这里有我与你二哥守着,喜儿听话,快去睡吧。”
商喜哪能放心的下,可怜巴巴地试图挣扎。
“哥哥,我想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