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尴尬地冲他笑笑,视线避无可避地落在了爹爹举着的折子上。
想不到爹爹还挺幽默呢,把又脏又乱的墨痕比作花,这种自娱自乐的精神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
是……是挺像的哈。
商喜没敢接话,只憨笑着伸出手,象征性在那折子的墨痕上抹了两下,“爹爹,擦擦……”
还不等商喜说完,只听桌子被人猛地一拍,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也颠了两下,站在上面的商喜险些稳不住身子。
商喜一震,立马收回了装模作样去擦拭墨痕的手。
下一刻,只见爹爹一把丢下了被弄脏的奏折,杀气腾腾地冲她伸过手来。
那只大手宛如沾满了淋漓鲜血,带着翻云覆雨的威力向商喜越靠越近。
老天,他不会是要动手吧。
商喜不敢在满是奏折的桌子上乱跑,下意识抬起胳膊抱着脑袋偏头躲闪着男人的动作。
开玩笑呢,谁不怕死啊。
该怂的时候必须怂。
“别动!”男人的声音里满是嫌弃,忽略她抗拒的动作一把将她的小手扯了过去,“脏死了。”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在被人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咦,他不是要揍她吗?
商喜有些失神,将身子正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方才她伸手假装去擦墨痕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未干的墨迹,白嫩的小爪子上沾上了点点墨汁。
黑白相映,格外惹眼。
爹爹正拿着随身带着的那方明黄帕子,神情专注地给她擦拭着手上的污痕。
男人眉心微敛,眸色深沉,面上虽带了些愠怒却还是被理智自始至终压制着,没有发作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手心传来微微的痒,商喜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最后一点污渍被拭去,商扶伶将帕子掷到一旁,向后倚在座椅靠背上眯着眼打量她。
“先前也有人让孤不小心弄脏了折子,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男人语气冰冷,一字一顿,眸光中的嗜血之色一闪而过,“孤赏了他车裂。”
车……车裂?
看着小丫头有些懵懂无知的神情,商扶伶轻哼一声继续说:“知道什么是车裂吗,把人的头和四肢绑在五辆车上,由马匹向不同的方向拉,身体被硬生生撕开,血溅四方……”
他这个描述实在是太过形象了,商喜顿时觉得整个脑瓜子嗡的一声。
“爹爹!”
及时打断。
再说下去她今晚只怕是要做噩梦了。
商扶伶眼底的杀意终于彻底消散,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伸手将站在自己批折子桌案上不敢动弹的小团子抱了下来。
小丫头长睫微颤,水灵灵的眸子微微滞塞,像个被吓掉了魂的玩偶。
吓唬她可真是件有趣至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