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商喜煞有其事地掰着指头细数其中的利害,“要是让坏人知道爹爹尝不出味道来,在吃食里下毒便是常有的事了,所以爹爹才不让任何人知道,对吗?”
她这话虽然直白了些,道理却是不错的。
商扶伶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笑而不语。
这丫头从小脑子就机灵,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通,从来不用让人多费口舌去解释什么。
这一点倒是很令人省心。
只听下一刻小丫头忽然兀自发出一声感叹,语气里夹着些怅然。
“可是人如果没有味觉的话,吃饭该有多痛苦啊……”
商喜一直是个坚持民以食为天的人,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
一个人若是从来没有品尝过世间百味倒也罢了,可要是曾经感受过又突然丧失了感知的能力,无异于热爱光明的人永远跻身黑暗中,不痛苦才是奇怪。
商喜看着爹爹平静得几乎毫无波澜的脸,禁不住好奇问道:“爹爹,你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吗?”
商扶伶想了想,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
“不是,”双唇轻触,宛如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是后来才失去的。”
听到这个回答,商喜觉得自己心尖一颤。
无论什么东西,总是在拥有却又失去之后最痛苦。
商扶伶打量她半晌,眼底被笑意渐渐弥漫。
小丫头终究还是太嫩了,不管平时再怎么聪明伶俐,遇到事情的时候心思总是会挂在脸上,让人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孤,孤不需要同情或是怜悯,”男人轻笑,声音低沉得有些性感,似乎并不在乎眼下正在谈论的事情,“吃不出味道其实有时候也不错,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吃进去。”
他顿了顿,戏谑之心又起。
“更何况孤猜去年你送给孤的寿糕,一定很难吃。”
他在说什么?是在说自己费尽心思给他做的兔子寿糕难吃吗……
商喜恨不得拿自己的小拳头用力锤他,在仔细权衡两人之间力量对比之后终究还是放弃了。
真打起来的话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但是爹爹真是个煞风景的男人!永远都走在破坏气氛的最前面。
“爹爹!”商喜咬着唇不满地挣扎着,纤长的睫毛轻颤,每一根都好像在诉说着她的委屈,“那个寿糕是喜儿学了很久的……”
商扶伶原本还觉得没有多好笑,眼下瞧见她的反应禁不住笑出声来。
他哪能不清楚小丫头为了这个寿糕花了多大的功夫,当时他听说这件事之后原本是打算好好笑话笑话她的,谁料被一些正经事打断了,日后也没能想得起来,也算是放了她一马。
今日她倒是歪打正着,提醒着他想起这档子事来了。
男人低声笑着,手指在她下巴上一下下轻轻勾着,像在逗弄一只乖巧又没脾气的宠物。
“孤知道啊,你叫阿妩教了你整整一个月,废了三大袋白面才勉强做出一个像样的送来,不是吗?”
商喜愣了愣,先前做寿糕的狼狈画面一一浮现上心头,让她禁不住有些尴尬。
好丢脸哦。
不过……他居然都是知道的。
商喜原本以为他绝对不会对这些浪费时间的小事上心。
在商喜沉默着思考的时候,商扶伶的内心也在不住地犯着嘀咕。
她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又生气了?